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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边砸着,冷笑着等着看包子男人也被砸得灰头土脸。但出乎意料的是,包子男人手一伸,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张纸来,左兜右兜,竟然将他砸出的碎包子全都兜了进去,最后慢条斯理地将纸一折一折地收好,挑眉示威地朝他晃了晃,然后又用力扔了回来。
只听“啪”地一声,正中胸前,一阵闷疼。楚今朝呆愣在原地,躲也没躲。 因为他看出来,这包子男人兜住这些碎包子的手法,正与前日晚上那个被他撞倒当了替死鬼的无辜路人,所用的手法一模一样。
原来他是要报昨日之仇。竟然这么巧,今日就又被他撞着了,还被认了出来。
似乎有些不大对劲,但楚今朝一时却想不到是哪里不对劲。他盯着砸在身上的纸袋骨碌骨碌地顺着胸前滚落,再向包子男人看去。那男人却拍拍手,轻蔑地哼了一声,似乎很满意地、潇洒地扬长而去了。从头到尾,一句话都没说。
虽然是自己理亏在先,但楚今朝低头瞅瞅自己一身的狼狈,被砸到的地方还隐隐泛着疼,心中还是有些恼。恼余又想起自己刚才顽童打架的模样,不由得又笑了起来。
至少那人立刻就报了仇,恩怨自然一笔勾销了,也是好的一面。那人武艺高强,怕也不是一般人,若真来与他为难了,也是个麻烦。这么思索着,心情好了又忆起正事,他只能边抖着衣衫,找出一块干净的袖子揩了揩脸,把包子男人的事先抛诸脑后,回头去借着最后的光线细细读着墙上的那则布告。
布告明面上是盛赞着皇帝圣恩,连楚今朝如此重罪之人都能得到赦免,其他前朝遗臣更加不用担心身份问题而不敢为官。
这自然是好事。
但撇去一切冠冕之言,他看到的却是:楚今朝蒙圣恩官复原职,破格早朝;赢圣心亲赐官服,钦点当值;金銮大殿之上,位于百官之首,得圣宠有如前朝。
段君铭这么做,真有些胆大妄为了。
最后,他想到的是:若孤身流浪的年幼太子看到这则公文,会有什么举动?
他读了一遍又一遍,越读心越惊。今日霍颖光的追杀根本不是逞匹夫之勇。他说的全都对。楚今朝这个官,根本什么都不是。他若死了,天下称快,谁也不会因为杀他而背负罪名?今日别说是霍颖光,就是段君铭留着他,也不是想饶他性命。只待嘉和太子钓到,他这个鱼饵自然也没了用处。
这条被所有人轻贱鄙视的性命,就只有自己拼命地维护着,如履薄冰。这样辛苦,这样艰难,留一条命为那不可知的未来,值不值得啊。
心情难免又有些低落了,慢慢地在冷清的大街上落寞独行。街边的铺面都已关了门,路边的小摊也都收了,偶有一两个行人,匆匆擦肩地往家里赶去。还有马车“格拉格拉”的声音,由远及近。
楚今朝稍稍往路边靠了靠,给马车留了通道。谁知待那“格拉”声靠近时,那马车却在身边停了下来。他抬头望去,只见车头轻盈地跳下一个人来,手上挑着一杆灯笼,是官家随从的打扮。这随从身材纤细,眉目甚美,看模样也就十五六岁,却颇有几分英华内敛的韵味。
楚今朝不由得眯了眯眼,想要将此人看得更仔细些。
只见他步履沉稳,上前来微微欠了欠身,道:“楚大人好。天暗路不好走,我家主子命小的给您打盏灯笼过来。”
楚今朝有些意外,瞟见灯笼上的“敏漳”二字,更加诧异了,遂抬头朝那马车望去。
这不看不打紧,一看之下顿觉眼前一亮。首先落入眼帘的是一张精致如画的脸,生动幽秀,真个有如“珠玉在侧,觉我形秽”,却又不会教人混成了女子。那珠玉之人正趴在掀起的车窗口颇有兴致地瞅着他,嘴角还带着浅笑。他下巴枕在胳膊上,宽袖里只露出纤长的手指来,中指上戴着一个奇怪的银色指环,反着光,映入黑眸里,亮闪闪的。
见他看过来,男子落落地开口道:“楚大人昨夜跑得还真快,在下想送盏灯笼都送不出去。巧吧,今晚竟然赶上了。”
是昨晚皇城外送灯笼的那个人?
他声音温厚,语气亲和,一点都不生疏见外,就算是陌生人也不自觉地以为是熟识的老朋友了。
但偏偏,这温和的笑,温厚的嗓,温谦的语气,却让人不自觉地生出冷寒,不想靠近。
楚今朝压下心底的疑惑,躬身行礼道:“劳驾小王爷亲自送来灯笼,今朝实在愧不敢当。”
“楚大人连皇上亲封的官位都能接受,对在下这区区一盏灯笼有什么不敢当的?收下吧。”男子默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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