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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一会,却见小二端了盆清水进来,他见着我一边笑着说道:“公子说姑娘要在房里洗漱,便让我端了水上来!”
我忙让他将水搁下,跟着木预也进了屋朝小二吩咐说道:“你先下去吧!”
“还不敷会眼睛,不是说怕他们瞧了笑话吗?”木预待小二出了房门才说道。
我原先是一句搪塞的话,只是不想面对着他,却教他当了真,只好顺势点了头:“正好这会把水端上来了!”说着,便要伸出手去绞干帕子。他却挡了我的手,伸了手替我,一边说道:“水太凉了!”
瞧着他一双修长干净的手在浸在水中,我更是想道,木预,如若真有一天,你难逃谋反作乱的大罪而被诛杀,我一定要救下你。
在屋里洗漱完毕,才下了楼,刚走至楼角处,却撞上陈伯。
“姑娘下来得正好,我正要上楼去!”陈伯见了我说道。
“什么事?”我心想,一大早就这么闹腾。
“昨晚来接走你的那位小朋友的管家正要寻你!”
太子府的管家?我心下寻思,一边问道:“他在何处?”
“这不,正在大堂上等着!”陈伯回答道。
我忙下了楼,便朝大堂上走去,远远便见着,果然是太子府的张德阳,忙迎了上去:“张大人!”
他见了我,也忙上前一边摆了手:“寺玉姑娘,我不过是个下人,别折煞奴才才是!”
我笑着说道:“可不知怎么称呼,您长了我好些年纪,我唤你张伯可好?”
他听了一边点了头一边说道:“姑娘客气了,唤我德阳便可以了!”
我并不置可否,只转了话问道:“您一早来找我有何事?”
“太子说昨日皇太孙劳烦了姑娘,今儿想请姑娘到府上一坐!
“可巧,我正想要去府上拜访,又怕打扰太子!”我忙接了话,更是笑得一脸谄媚。他瞧了,脸上一怔,怕是未料到我答得如此爽快,竟愣了一会才说道:“那,那便好!”
我假装不见他脸上神色变幻,只是一边笑着一边殷殷瞧着他问道:“那,我们可是现在动身?”
他忙点了头答道:“是,是,马车在外候着,就等姑娘准备好了!”说着侧了侧了身,伸出手来作了这边请的手势。我也点点头,便要随他出去。
太子府上的马车确是候在门外,马车行阶很高,张伯见我提起裙角为难的模样,忙上前搀了我,借着他手上力道,才跃上马车,便要抬头朝他道谢,却一眼瞥见木预立在门前,正望着我。我只朝着张伯一笑,便进了车里。车里装饰华丽,锦缎绣幔作了车帘窗帘,地上铺了深黑光亮的毛皮毯。我直接坐了地上,不停地用手来回磨梭着毛毯。手上不安份着,心里才是清醒的。想着刚才他立在那儿瞧我的眼神,复杂莫测,双目幽郁如深潭,寂静而寒冷。无论他是否看得清,心里是否明白。我只知从今日起,我所做所想的,只是要一点一点赢取将来为了保住最重要的东西而必需的筹码。
一路并未有拦车者,顺顺利利进了宫。
马车忽然停了,必是到了东宫殿前。掀开车帘一看,便是东宫了。明太祖做开朝皇帝时,便在南京建了顺天府,直接沿用了历代寺庙宫殿,改名为奉天殿。而今明成祖正如火如荼地兴建北平宫殿,应天的行宫并未大肆扩建。太子所居东宫,便是在春和门内。那日因杨溥之事请了奕肃引我来,并未细看。此次随着管家进了里头,才发觉宫殿里确实华丽,雕栏玉砌,金辉兽面。
“太子在御苑里等候姑娘!”张德阳一边朝我说着,一边引了我去。
刚一踏进庭院里,便听得一孩童声唤我
“寺玉!”
抬头一看,正是昨儿那小鬼,不,如若我未记错,他早已被朱棣封为皇太孙,亏自己还小王爷小王爷的唤,幸而到底是个孩子,并不计较这些。
他见着我,竟露出欢喜的神色。我忙迎了上去:“小…皇太孙殿下!”虽一时改不了口,但我在心底告诉自己,从这一声开始,统统都要改了。
“寺玉姑娘,不必多礼!”却是太子答了话,这才看见太子坐了轮椅,已缓缓驶了过来。忙欠了身:“见过太子殿下!”
话一说出口,心里莫名怪异,却也长舒了口气,无非是做个样子,跪拜之礼怕从此便少不了。半晌却不听见他回话,才抬了头,却见太子脸上一丝诧异之色。心下不禁苦笑,怕是连太子都不习惯吧。
“寺玉姑娘,我知道你打远方而来,并不习惯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