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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
刚才听见外面有人很大声地唱歌,深更半夜的,谁还会这么疯癫呢?我突然很害怕,蜡烛的火苗也在这个时候,很厉害地晃动起来。小菜,哥好像有点说不下去了,眼泪打在握笔的手背上,竟然是凉的。小菜,哥是不是很没出息?这么大了还哭!可是我真的忍不住了,想起当我走后,你,还有爸和妈,会为我流多少眼泪呢?你们的眼泪,就一定是温暖的,会滴在我身旁,或者我曾经到过的地方,告诉我,你们有多爱我。以前我很骄傲的,因为我的确值得你们爱,然而,当我决定要离开,我就已经失去了这份维持了20多年的骄傲。
在开始给你写这封信之前,我也是坐在床头,微仰着头,很用力地闭着眼睛,却怎么也关不住眼泪,就像我这么多天来都说服不了自己停住脚步。天渐渐黑了,我固执地不肯把蜡烛点起。外面的灯光,好像也挺少,只稍稍有些闹声。小菜,你猜我听到什么了。我听见你拼命地踢我寝室的门,听见你大声地叫哥,听见爸妈撕心裂肺地哭得叫人不忍。你一定不能明白,在大家眼里,那么懂事那么有志气的蔡小财,怎么莫明其妙地要选择去另一个世界。哥不是因为累了,你是知道的,小菜,哥从小就不是一个怕累的人。哥是因为错了!以前哥跟你说过的,哥最怕的就是犯错误,哥最怕有那么一天,你们什么都知道了,我就不再是爸妈的好儿子,不再是你的好哥哥。小菜,你能理解哥的心情吗?
人总是在以为走投无路的时候,开始选择犯错误,可是又在犯过错误之后,突然发现,这个时候才是真正的无路可逃。我用一年时间毁了自己,让自己再回不到过去。但是小菜你放心,哥给你花的每一分钱,给爸妈花的每一分钱,都是干净的。哥用另外那些钱,交了自己一直拖欠的学费,另外还偷偷帮助过你们学校的一位女生,我很想见她,但我没见到她。或许她自己都不能明白,我怎么那么莽撞地就去帮她了。小菜,哥其实不是在帮她,哥好像只是在赎罪。
别去追究哥为什么要离开好吗?你就记住哥是因为错了就可以了。如果你能原谅哥的选择,如果你能原谅哥的自私,以后老家春天来的时候,你就到村子前面那个小山头上去,给哥割一把嫩嫩的青草,放在大门口的左边,这样哥回去时,就能记住家的位置了。小菜,你一定还记得的,以前我们打的柴或者割的草,就是放在大门口的左边。那时候我们看着柴堆越堆越高,直至高过你的头顶,我们总是会很开心地笑,爸妈也会很开心地笑。
小菜,天快亮了,哥真的写不下去了,不说了好吗?第一支蜡烛还没有燃完,我现在把第二支也点起来了,它们并排站在离我很近的书桌上,火苗忽闪忽闪的,像很投缘的两兄弟,像我和你。我是那支矮的,你是那支高的。小菜,当那支矮的燃完,我就要走了,我想那支高的一定不会被风吹熄的,就当你在送我吧。
信就是这么莫明其妙地完了,我想我哥他原本就没打算把这封信寄给我,我想他肯定是要在天亮之前爬上楼顶。也许,爬上楼顶之后,他突然又还想对我说些什么,但是他那只因爬楼而骨折的腿一定疼痛难忍,所以最后只是在信的背面添上去最后一句话。
他说:小菜,不要随便到楼顶去玩,楼顶的风很大,穿再厚的衣服都觉得冷放教育片,不过跟校外那些不是一个档次的,尽是诸如《离开雷锋的日子》之类,相对而言,包括我在内的同学们,好像都更钟情《蜜桃成熟时》。很显然,学校的教育方向已经跟不上我们的步伐。
很想问问盛可以到底是没复习好还是临场状态不佳,可她每次都交卷很早,然后不见人影。信海欣说她并没有回寝室,考试的那几天,几乎每天晚上都要快熄灯时才匆匆进门。没人知道她去哪了,问了她也不肯说。我也逮住机会问过,她说觉得好多地方没复习好,晚上去教室自习了。不知道为什么,听她这么说,我脑子里忽地闪过九教,闪过从跑下九教那个模糊的背影。只是无端的猜想,却也像个深不可测的迷,害得我上厕所都不能全神贯注。
考完试那天,高老头也回了寝室,我终于忍无可忍,主动跟他说了第一句话。他不能跟我们一样,马上离开学校,他接下来还有考研的考试。
“高老头,问你个事!”我很凶的样子,语气快而急,声音很大,感觉像是向他讨债来着。为了不至于让他误会我是准备跟他尽弃前嫌,我把脸板得很死,歪着头,假装不看他。
“小菜,什么事,你快说!”高老头见我跟他说话,吓了一跳,转而又变成惊喜,赶忙停下手中的活,一个正步站在我面前,做出严阵以待的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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