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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权利这么胡来!”
“别看得这么重吧,亲爱的……你还没告诉我你干吗做这个生意呢。裘德这人素来就高傲——什么生意都看不上,别说再摆个小摊子。”
“也许我丈夫总变了点吧。我敢说他现在就是不高傲!”苏的嘴唇又颤动起来。“我干这个是因为他受了风寒。他那时候在夸得哨的音乐厅做石活儿,期限定死了,非赶着办不行,下着雨也只好干,这就病了。他现在好多了;这段日子可真长真累啊!我们请了位朋友,是位老寡妇,帮着我们渡过了难关,不过她就要走了。”
“呃,感谢上帝,打他没了,我也是正正派派在过日子,心无二用。你怎么想起来卖姜汁饼呢?”
“这也是事出偶然。他是面包房里长大的,他一时想起来了,就想试试自个儿的手艺,反正用不着出门,在家里做就行了。我们管这个叫基督堂糕,生意才红火哪。”
“哦还真没见过这样的蛋糕呢。哎呀,又是窗户,又是塔楼,还有小尖塔哪!不用说,味道一定好。”她自说自话,拿起一块就吃。
“你说得不错。这些蛋糕全是按基督堂的学院样儿做的。你瞧镂空的窗户,还有回廊,他就是做蛋糕,也想得那么怪。”
“还是对基督堂念念不忘啊——连做蛋糕也想着呢!”阿拉贝拉笑起来了。“不折不扣是个裘德啊。心里老是那股子热劲儿。真是怪家伙,这辈子也变不了。”
苏叹了口气,听见裘德让人批评了,脸上显出来很难过。
“你不觉着他怪?讲真格的吧,你爱他爱得那么厉害,可是你还是觉着他怪啊。”
“基督堂在他心里当然是个根深蒂固的幻象,他那么虔信,我看成了痼疾啦。他现在还是把它当成崇高而无畏的思想的中心,看不出来它的真面目,其实那地方不过一大群碌碌无能的教师躲风避雨的巢穴,他们的独到之处就是对传统卑怯地打躬做揖。”
苏这时候怎么个口气,阿拉贝拉并不往心里去,倒是她讲出来的内容很叫她注意。于是她挖苦起苏来。“听卖糕点的讲出来这么一套,也真是了不得!”她说。“那你干吗不回学校做事啊?”
她摇摇头。“他们不要我。”
“因为离了婚,我想?”
“因为离婚,也为别的事。根本不必再管这了。我们俩什么志气都一风吹了。他没病的时候,我们的日子那么快乐,真是前所未有啊!”
“你们住在哪儿?”
“这我不想说。”
“住在肯尼桥吧,我看就是。”
阿拉贝拉从苏的态度看出来,她这一瞎蒙真蒙对了。
“孩子回来啦。”阿拉贝拉继续说。“是我跟裘德的孩子。”
苏眼里爆出火星。“你别当着我面来这一套!”她大声叫道。
“好,好——我真没一点意思想把他弄过来跟着我!……不过,唉,我可没打主意从你这儿弄走他——我怎么说出那样的混话呀!——就算我认为你自个儿的孩子已经够了,也不该说啊!这孩子真是遇见好人啦!这我明白;我可不是那种女人,连老天爷规定下来的事儿,也要找岔子。我这会儿跟以前比,放得开啦!”
“真是这回事儿吗?我倒希望也做得到哪。”
“那你就学学吧。”寡妇回答说,口气居然露出不但精神境界,连社会地位也高人一等的优越感,只因看破红尘,这会儿才不惜纤尊俯就。“我也用不着自吹如何如何四大皆空,不过这会儿比从前的确大不一样啦。卡特莱死了之后,我路过那条街礼拜堂,瓢泼大雨下起来了,我就躲了进去,心想着他没了,得找个东西把我撑住呀,以后就按规矩上那个礼拜堂,可比喝金酒强多啦,觉着这才是大大的安慰哪。不过我已经离开伦敦啦,你知道,这会儿住在阿尔夫瑞顿,跟朋友安妮住一块儿,这么着挨我老家近点。我今儿个不是上这儿赶庙会。下午有个很出名的布道师给新造的礼拜堂主持奠基礼,我就跟安妮一块儿坐车来了。我这会儿该回去找她啦。”
阿拉贝拉对苏说了声“再见”,就往前走了。
第五部 在奥尔布里肯和别的地方 第08节
下午,苏和肯尼桥庙会上摩肩接踵的人群能听见远在街那头的贴着告示的木围子里的歌声。有些人从围隙窥视,看到一群穿黑呢袍的人,手持赞美诗本子,站在新挖的礼拜堂基地周围。阿拉贝拉·卡特莱一身丧服,也夹在那伙人中间。她歌喉清脆、嘹亮,在齐唱声中可以听得很清楚,她的丰满的胸脯随着曲调的低昂而起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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