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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市的眼睛湿润了,她不忍心看下去,连忙背过脸。而茶茶姬的眼睛则像一把利锥似的直盯着胜家。在胜家回到卧房之前,茶茶一直冷冷地观察着继父和母亲的一举一动。恐怕她是从和阿市完全不同的角度观察着胜家。不仅是继父,甚至连红肿着眼睛跟在继父身后的母亲,她都想挖掘出其真意来。
看到二人的背影从厅里消失之后,茶茶离开座位,走到回廊的一头。
“这雨多阴冷啊……不久之后,就会变成冰雪袭来了。”茶茶突然打了个寒战,两行热泪流了下来。
茶茶发疯似的穿过走廊,禁不住又回头望了一眼母亲的房间。一片静谧,只有昏暗的灯光从窗缝里透出来。茶茶放慢了脚步声,悄悄地折回自己的房间。
“阿达。”她小声地把妹妹喊刭廊里。
“姐姐?”
“果然,和我预料的完全一样。”
“什么一样?”‘
“母亲终归是太软弱了。你的确看走了眼。”
“那么,母亲她……”
茶茶使劲地点点头,如风中的一片荷叶。“当这场冷雨……变成皑皑白雪的时候,战争就要开始了。”说着,茶茶用手指了指母亲的房间,“到那时,我们必须另谋生路了。”
达姬并不回答,单是睁大了眼睛,抬头盯着姐姐。舅父信长的去世及其所带来的风波,绝不可能令姐妹三人平静度过此生。
“女人的命运生来就是可悲的,阿达。”
“姐姐?”
“你大点声!”
“如果打起仗来,这座城会不会陷落?”
茶茶轻轻地摇摇头。“胜败早已在人们看不见的地方决出了。”
“那么,有无办法拯救母亲?”
茶茶依然轻轻地摇摇头。“因此,我才说女人是可悲的……”
“敌人是不是就是筑前守,姐姐?”
“即使不是筑前守,也会有别的敌人逼过来。男人是天生的战争胚子。一个柔弱女子,是没有办法扭转乾坤的。”
达姬听了,转过身去,沉默了。茶茶伸出手,在屋檐下接了五六滴雨在手掌心里。
“你猜下次进这座城的人,到底会是谁?是丹羽长秀还是堀秀政,是秀吉自己还是秀吉的使者?”
“姐姐,你怎么老说些不吉利的话。”
“不是不吉利,这是现实。正是因为这样,这个世间才有意思。这个让人流泪的世间……”说着,茶茶突然放声痛哭。
狂风不断地在天守阁的上方哀鸣。
第五章 右府大殡
随着洛北紫野的龙宝山大德寺之内的菩提所总见院的开工,为信长举办葬礼的传闻,也在京都百姓之间沸沸扬扬地传开。
从天正十年十月起,建寺的材料就源源不断地从粟田、伏见、鸟羽、丹波、长坂、鞍马、大原等京城七处口岸运了过来,眨眼之间,一块荒地上便耸起了一座辉煌的庙宇。人们都以为这次的葬礼是在织田一族的全力支持下举办的。
“这下好了,各处的钱币要贬值了。”人们议论纷纷。
甚至是光秀被剿灭之后,京城里也没有引起如此大的轰动。那时只有近卫前久卿一人,由于被怀疑窝藏明智的残党,听任明智进攻二条城,早就落荒而逃了,现在不知隐藏到何处。剩下的人都不了了之。
因此,一听说要为信长举办葬礼,百姓都在合计:全国的大名一定都会来京城参拜,豪华的别馆、寓所一定会相互攀比,数不尽的金银都会涌进京城……
可是,听说葬礼的日程只是从十一到十七七天,人们又议论纷纷:“听说这次葬礼,只有羽柴筑前守和秀胜父子二人来操办。”
不知从哪里传来的流言蜚语,转眼间,又使京城蒙上了浓浓的阴云。
虽说山崎之战的胜利非常耀眼,可是,织田氏却并非只有羽柴父子二人。于是,人们开始担心:葬礼的过程当中,会不会有筑前守的反对者闯进城来,和他发生冲突?顿时流言四起。
“听说这次的葬礼,岐阜的信孝公子早就等候多日了,他早就欲加阻拦了。
“是啊,我也听说和信孝一伙的越前柴田大人,已经让佐久间玄蕃盛政、前田又左卫门利家、佐佐陆奥守成政等人发兵,据说从北庄出发了。”
“这么说,这次是神户侍从和筑前守养子秀胜争家督之位了。”
就在流言蜚语四起之时,黑田、蜂须贺、浅野、大谷、神子田、仙石等秀吉的大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