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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曲未终,雪拂兰便推琴而起,倚窗远眺,郁郁寡欢。
穆犹欢缓步踱进屋来,道:“一曲未了,怎么就不弹了?是不是闷得慌?”雪拂兰没有看他,也没吭声。穆犹欢装作没发现她眼里的怨怒和忧伤,道:“难得今儿风和日丽,我陪你到西陵转转吧。”口气委婉,像是在征求她的意见,却已一面吩咐下人备轿。
山中峰峦竞秀,忽而细雨霏霏,竟日难晴;忽而云雾缭绕,变幻莫测,给人无限奇趣。两人登上山顶,穆犹欢意兴遄飞,雪拂兰偶尔淡淡一笑。她心事重重,目光游离,忽然瞧见半山腰上一场恶斗。
其中一条魁梧大汉,蓬头赤脚,狂呼大叫,提着一根长达一丈的铜棍,向对手腰间横扫。对方紫髯赤面,一身紫袍,见状微微冷笑,竟不躲闪,左手竹杖向那大汉面门疾点。这一杖看似轻描淡写,时机部位却拿捏得恰到好处,不差毫厘,比那大汉的铜棍击到时整整快了半分,后发先至,势不可当,这一杖连消带打,那大汉非闪不可,只一招,此人已反客为主。
哪知那大汉对竹杖点来竟如不见,铜棍横劈对方腰际。紫衣人吃了一惊,当然不肯与他斗得两败俱伤,纵身一跃,急忙闪过。大汉铜棍击点,向对方小腹撞去,每一招都直取对方要害,自己生死却全然不顾。
雪拂兰眉头轻蹙,心道:“这人莫非疯了么,哪有这种打法?”
穆犹欢此时亦留心观战,认出那大汉正是滕望青,不免诧异。只见沙石地上,霎时间溅满了点点鲜血,原来紫衣人倒退时连连递招,每一杖都击在滕望青身上,一杖刺入,便是一个血窟窿。向无醉却浑然不觉,铜棍使得更加凶猛。
雪拂兰看不下去,便要飞身相助。穆犹欢早已留了心,一把拉住她,淡淡道:“你要做什么?”雪拂兰道:“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这样打下去,他会死的。”穆犹欢道:“你认得他么?”雪拂兰道:“非得认得才能帮他么?”
穆犹欢道:“你怎知他值不值你出手相救?”雪拂兰使劲挣开他的手,没好气道:“我就愿意救他,你管得着么!”穆犹欢道:“你用不着生气,有人救他来了。”
雪拂兰扭转了头,果然看见一个身段修长的黑衣女子,手执森然长剑,出剑如风,异常稳定,异常有效。数招之内,紫衣人一支竹杖已被从中击断。紫衣人见黑衣女子剑法出神入化,不敢恋战,寻个机会虚晃一招,溜之大吉。
穆犹欢喃喃道:“好个江湖第一女杀手,真是可怕……”
雪拂兰惊讶道:“什么江湖第一女杀手?”穆犹欢道:“你不知道,那个黑衣女子就是江湖中赫赫有名的女杀手华雨烟……不过她只替一个人杀人,这个人你也知道……”雪拂兰诧道:“什么人?”穆犹欢似笑非笑道:“就是名动江湖的万妙仙子冷雪雯……”雪拂兰怔了怔,沉默了。
穆犹欢淡淡道:“自冷雪雯死后,华雨烟就淡出江湖了,想不到今日在这里出现……以后你会越来越发现,冷雪雯虽然死了,却阴魂不散,江湖中仍然有很多人活在她的阴影底下,尤其是和江逸云有关之人——你若当真和江逸云在一起,就会渐渐迷失你自己……对他来说,你只是冷雪雯的替身,他真正爱的人还是冷雪雯,永远不可能是你……”
雪拂兰眉宇间满是怅惘之色,茫然若失地望着远方。
此时天边浓云滚滚,瞬息铺天盖地,简直要吞噬山野。穆犹欢皱了皱眉,颇觉扫兴,道:“快下雨了,咱们回去吧。”笼罩在浓雾中的雪拂兰脸色显得异常苍白,眼神忧伤凄凉。穆犹欢凝神注视她,脸上闪烁着某种渴望的火花,低声道:“怎么了,不开心?”
雪拂兰笑了一下,无言。她的笑容尽管勉强,却仍然动人心魄。一阵激情闪过穆犹欢的全身,一股突然涌起的情欲烧红了他的脸。好在这情欲来得快去得也快,他走到她身后,轻抚她的肩头,柔声道:“是不是因为我的话不高兴?”她像一只受到袭击的幼鹿,惊惧地躲开了。
穆犹欢有几分不悦,讥讽地欠了欠身,道:“请恕在下冒犯之罪。”他的声音干涩尖锐,表情也异常冷酷。雪拂兰咬了咬唇,一言不发,扭头就走。穆犹欢恼怒地捏紧拳头,眼中又闪出他固有的那种灰蓝色的生铁般的寒光——她现在就在他的掌握之中,他就不信降不住她。
转过回廊,穆犹欢看见雪拂兰站在琉璃灯下,手里捻着朵花,凝视着远方,眼神空虚而凄凉。
穆犹欢取了件斗篷给她披在身上,道:“雨都溅到你身上了,回屋吧。”她没有动弹,也没做声。穆犹欢忍不住道:“你到底在想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