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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整瓶白兰地?哎哟……”马从戎牙疼似的吸了气:“那就不好办了,谁让你们给他喝那么多的?”
元满也慌了神:“是大帅自己要喝,我一眼没注意,酒瓶子已经空了。”
马从戎开始训他:“他要喝,你就给他?全由着他来,要你干什么用?今晚儿我回不去,你们自己看着办!总而言之,别让他摔着,也别让他冻着。你身为副官长,难道这些职责还要我再教你一遍吗?”
元满被马从戎胡卷了一顿。悻悻的挂了电话,他回了餐厅想要见机行事。然而进门之后,他发现餐厅里只余副官勤务兵,吃饭的二位却是不见了踪影。
他吓了一跳:“大帅呢?”
留守的副官答道:“大帅去大书房弹钢琴去了!”
元满抬手抓了抓脑袋:“那顾团长呢?”
副官告诉他:“顾团长陪大帅一起去了。”
元满立刻放了心——都知道顾团长是个好样的,又会办事又会做人,肯定比自己强。
霍相贞披着大衣在雪地里走,远近没有人,只在身边陪着个顾承喜。夜风扑面一吹,冷飕飕的反倒让他清醒了一点。思维是有些条理了,有限的条理之外,是无边的兴奋与喜悦,脚下像踩了弹簧似的,一步一步全带着劲儿。
顾承喜紧赶慢赶的跟着他,同时抬起一只手,虚虚的揽了他的后背。地面毕竟是积了一层扫不净的薄雪,他真怕霍相贞会跌跤。除此之外,这么把手一抬,正是个搂着他走路的势子,不敢真搂,做做样子也是过瘾的。
两人全走得快,一鼓作气的到了大书房。顾承喜没来过这里,但是记得马从戎说过,这小楼是“我们大帅做学生时的书房”。拿一座楼当书房,怕是要做天大的学问。所以进楼之后,顾承喜格外认真的环顾了一番。楼里空空荡荡的没几样家具,然而很干净,带着个勤经打扫的模样,不缺乏人气。地上没铺地毯,露出了锃亮的地板,霍相贞的皮鞋底子踩上去,走出了铿锵有力的一串响。一边走,他一边脱了外面的大衣,不由分说的向后一扔。顾承喜当即扬手一接:“大帅,不冷吗?这楼里可没有后头暖和啊!”
霍相贞已经昂首挺胸的上了二楼。顾承喜落后几步,仰头看他,忽然发现他真高,从下往上看,简直高出了压迫感。这么高,还要昂首挺胸,这让顾承喜偷着笑了,笑他是个傻大个儿。对于这个傻大个儿,他一时想要征服,一时又想要怜爱。反正做兄弟是不能够了,他一闻着这家伙的味儿就要乱,心也乱身也乱,裤裆里硬邦邦的更乱。
二楼屋子里全是书,摆在书架上,摞在箱子里,每间屋子都是满的,只在走廊尽头的大房间里,摆了一架钢琴。能在霍府弹钢琴的人,只有少年的霍相贞和白灵机。两人弹得全不好,四手联弹的时候尤其不堪入耳。白老爷子那时候已经有了看破红尘的意思,但是偶然在霍府见识了他们的琴艺之后,还是忍不住失了敦厚,背地里对着霍老爷子连连摆手:“破锅配烂盖,听不得,听不得。”
顾承喜抱着大衣在走廊里走,进入琴房时,琴声已经响了起来。看到屋角还立着个衣帽架,他把大衣挂好了,然后静静的听了片刻——起初真不知道他弹的是什么,后来才慢慢的听出了曲调。
把自己的外衣也脱下来挂上了,他缓步上前,停在了霍相贞身后,心想平安有意思,往常端着高不可攀的大架子,其实偷偷藏了一身风花雪月的小本事。慢慢的俯下了身,顾承喜歪了脑袋去看他的侧影。他半醉半醒的闭了眼睛,睫毛直直的扑撒开了,那么长。
在断断续续的琴声中,顾承喜从后方伸手搂抱了他。面颊贴了面颊,呼吸缠了呼吸。顾承喜在霍相贞的体温中,不动声色的阴燃了。
霍相贞依然闭着眼睛,琴声响在他的心里,他弹或不弹,琴声总在,总能让他自顾自的陶醉。衬衫钮扣又开了两粒,顾承喜的巴掌贴上了他的胸膛。巴掌火热粗糙,应该很适合给人抓痒。琴声忽然断了一瞬,是顾承喜当真照顾到了他的痒痒肉。
纽扣一粒接一粒的被解开了,霍相贞开始笑,因为顾承喜摸得他痒而舒服。潮湿的嘴唇贴上了他的颈侧,顾承喜一边吸气一边亲吻,动作轻而温柔,因为霍相贞还没有醉成人事不知。只要霍相贞还是霍相贞,他就得时刻加着小心。口中含着“平安”二字,他真想这样呼唤一声,可是逼着自己咽了一口唾沫,他不敢。
正当此时,琴声忽然停了。
霍相贞扭头正视了他,眼中有笑意,有醉意,也有一点隐隐约约的敌意:“顾承喜,狗胆包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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