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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伯母想起催我学习了,我打开尘封已久的课本,像对久别的亲人似的说:“俺以后又可以天天陪着你了。”又有时间可以看书学习,真的是我生活中一件值得欣慰的大事呢。不过,白天,我还是里里外外的忙个不停,只是到晚上,才静静的坐在桌前,如饥似渴的全身心投入到知识的海洋。直到小大娘回来,才恋恋不舍的合上书本。
忙秋前,姐姐陪母亲进城去医院检查,检查完就匆匆来家里了。进了门,就直奔里屋,拉着伯母的手,长长的舒了口气,“都说俺嫂子好了不少,今儿个看见俺才踏实了。自打头年家去,俺就天天结记着城里,行了,看见嫂子您气色这么好,还有他大爷和菊花也那么好的神色,俺算是去了块儿心病了。俺就寻思着,老天爷不是不开眼,这么好的老老少少的,凭啥看着他们受罪啊?行了,嫂子您好好歇着,俺娘俩走了,俺到集上还得买点忙秋的物件儿,完事儿俺还得赶那班车家去,您谁也不用让,看您都好好的,俺比啥都高兴啦。”母亲说的实实在在,伯父也就不强留了,就是伯母恋恋不舍的拉着母亲的手不放,母亲深情地说:“嫂子,家里眼看着要忙活了,俺就借或着这空儿先来看看您,等不忙了,俺再来就是,俺还盼着您哪天好起来,再家去住些日子,孩子们也都在盼着那一天呢。”伯母点着头,慢慢松开手,嘴里说着:“我去,一定,去。”眼里落下一串热泪。
伯父让我陪母亲一起去,我赶忙叫过小大娘,嘱咐她:“俺大娘可是个爱干净的人,你打上香皂多洗几遍手,晌午饭您替俺做吧,俺得等俺娘上了车才家来。”小大娘连连点头,“去吧,妮子,要不是你娘来,俺怕是甭想摸上锅碗瓢盆的了,”我张嘴还要说什么,伯父在一旁“嘿嘿”笑着说:“快走吧,妮子,俺替你监督着,家来了俺再跟你汇报,还不行?”
母亲拉着我头也不回,直走到一个僻静处才停下脚,搂过我,把我紧紧贴在胸前,头上已经“噗啦啦”的洒落了母亲的泪水,我长长的叫了声“娘——”,眼泪也汩汩的如泉水般涌出来。许久,母亲蹲下身,捧着我的脸说:“妮子,不哭了,可把娘挂死了,上回见你小脸儿黑黑的,瘦瘦的,家去,娘是咋熬过来的知道吗?俺就没寻思到,让你进了城,咋就碰上那么多的事儿,咋就让你吃了那么多苦,受了那么多的罪啊?一想起这些,娘的心里就像刀子剜着那么疼啊,俺从来没后悔过做过的事儿,就这回,娘是真的后悔死了,可开弓没有回头箭,娘除了埋怨自己,还能做啥呀?妮子,娘的好闺女,你后悔不?你怨恨娘不?”我泪眼模糊的看着母亲说:“娘,俺不后悔,俺也从没怨过娘,俺要是后悔,以俺的脾气,家去就是了,可这么多年,就算想家的时候,受了委屈的时候,俺也连这个想法都没有过。俺真的拿山里的家和城里的家都当自己的家了,娘、大娘、大爷都是俺最亲的老的了,吃点苦,受点累,俺还不是应该的啊?”母亲搂住我又是一阵唏嘘,姐姐说:“娘,那回儿来,妹妹就是这样跟俺说的,俺对妹妹就俩字儿,佩服。这大半年的过去了,俺那俩字前头得加个更字了,俺妹妹忒随娘了,那么善,那么要强,那么顾路人,那么”,“行了,别一个劲儿那么那么了,”母亲被姐姐的话说笑了,抹了把挂在脸上的泪花,说:“看见妮子小脸儿又红扑扑的了,娘也就放心了,迎春,你去买俩火烧,咱娘们吃着赶紧买上该买的东西,可别误了点儿。”
买完东西,上了桥头,娘仨坐那儿等车。姐姐想起啥似的问母亲:“娘,您这回来医院,咋就那么痛快,也不退不拖的了?”母亲恨恨的说:“俺早就等着你说来城里的事儿了,死妮子,谁成想,你倒沉住气了呢,直拖到这会儿,家里该忙活了,急急火火的,也不敢在这儿多耽误了呢。”姐姐说,“您急着来,您可说啊?”母亲说:“俺说么?俺说想来看你妹妹?那要来了,你不说看病的事儿那不还得来一趟?俺要说来看病,你还不得寻思俺是不是又病得不轻了,俺还怕吓着你弟弟妹妹呢。”
我拉姐姐到一边,悄声问:“咱娘的病到底咋样啊?”姐姐收住笑,说:“俺也不是很明白,大夫说的还是别断了吃药,别累着气着,忒高兴了也不行。”“那你要是走了,还不全指着咱娘干活儿了啊?”我担心的说:“臭妮子,”姐姐手指头点着我脑门,“俺是订亲,又不是出嫁,真是人小鬼大的你,”停了会儿认真的看着我说,“放心吧,妹妹,家里不出来个能顶替俺的整劳力,俺就一直在家不过门的。”
“大妮子,来车了,”母亲喊,“哎,来了,”姐姐答应着跑上车,母亲从车窗探出身子冲我说:“快些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