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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后,卫连忍不住骂了句:“死丫头,真叫人着急。”但那语气仔细听来,却是无奈更甚。
慕勉静静趴着,脸庞埋入臂弯里,被软软的青丝覆盖,仿佛是藏在黑缎子里的明珠,那头发也是漆黑亮油,就似经染料渗透过一般,光可鉴人。
卫连托着下巴,呆呆望了半晌,然后好像闲来无事般,伸手替她把散乱在桌上发丝一绺绺挽回肩后,显露出那一星半点的肌肤,只觉雪光似腻,隐隐一片梨花色。
卫连鬼使神差地又伸了伸手,指尖颤颤地碰到她的脸颊,慕勉像被痒到了,轻蹙眉心,把头偏向一旁,同时一枚软物从她衣襟内滑落下来。
卫连拾起一瞧,居然是枚荷包,粉红的荷花亭亭玉立,下面是两条嬉戏的金色鲤鱼,绣工虽不严谨,却处处透着认真,倒不像她平日里常用的贴身饰物。
卫连正觉奇怪,就听到门外传来伙计的声音:“这位客官,您要点点什……”
看向几乎是冲进来的男子,卫连吃了一惊:“阿沚?”
慕沚喘着气,胸口起伏不稳,他快速环视一遍馆内,直至发现伏在桌上的慕勉,疾步上前。
舟书跟在他身后进来,赶紧向卫连汇报:“公子,我走在半途时正巧碰见慕公子,就把慕小姐的事告诉给慕公子了。”
难怪来得这么快。卫连瞧他连个随从也没有,又是在街上碰到,不免奇怪:“阿沚,就你一个人吗?”
慕沚点点头,顾不得多言,把昏醉的慕勉慢慢揽入怀里,不住地柔声轻唤:“勉儿,勉儿……”
一连呼唤多遍,慕勉终于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盯着慕沚,却又仿佛不认识他一样,只是吃吃地笑。
她脸颊通红,满身酒气,桌上又摆着好几壶酒,慕沚浑身直在颤栗。
卫连见状连忙解释:“阿沚,这可不关我的事,我、我劝过她了,是她非要逞强,还一下子点了这么烈的酒……我看她啊,今天着实不对劲。”
慕沚心口一沉,宛如压着沉甸甸的石头,喘息几下开口:“小连,谢谢你了,我先送她回去。”
卫连笑笑:“你我之间,还谈什么客气。”
慕沚颔首,不愿久留,将醉得一塌糊涂的慕勉抱起来,步出酒馆。
舟书在外面已经跟伙计招呼过,雇了酒馆的马车送他们回去。
车厢里,慕勉仍旧半昏半迷,却又仿佛知道抱着他的人是慕沚一样,用手抓住衣襟,紧紧依偎在对方怀里,就像怕他跑掉似的,满是小孩子般的娇缠痴状。
为此她看不到慕沚脸上浮现的表情,是那样的痛楚万分……
抵达慕府,他嘱咐看门的小厮不要声张,径自抱着慕勉回到脉香居,本正担心慕勉的秋渡瞧她喝得不省人事,又慌又急,忙捧来毛巾热水,替她褪掉鞋子又擦了脸盖好薄毯,同时慕沚吩咐家仆去夫人房里报了平安,说小姐已经平安抵府,累得歇下了。
秋渡怕慕勉醒来难受,特意到厨房让下人备好解酒汤以及熬了一锅热粥。慕沚则守在房间,看着她静静躺在床上,被薄毯盖住,一张小脸精致妍美,红晕未褪,就像一个被画上胭脂的雪雕娃娃。
当时她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曙光桥上,有好几次,他几乎控制不住就要走上去,可身体又被一条无形的枷锁狠狠束缚住,让他恐慌、退却、不敢靠近……
如果那时,他没有遇到郑素灀,是不是就会阻止她一个人跑到酒馆里喝酒,把自己搞得酩酊大醉?
面对那张睡颜,他眸底除去浓浓的心疼,更流露着难以解读的情愫——那是逾于兄妹之间,更加深刻的情感……
不清楚是在何时,在心底暗处,那见不得光的地方,突然有了一条丑陋的伤疤,一开始很小,但随着日积月累,那疤痕竟然在一点点扩大、膨胀,伤口处也随之越来越深……
在曲灯节的晚上,他注视着街上成双成对的情侣,心里分明在羡慕着什么,想到了谁,然而惊醒后,便只剩近如窒息的痛。
只有他知道,他这个看去温文尔雅的哥哥,实际上却有多么的龌龊与无耻!
她说,她不会嫁给卫连,可她不知道,迟早有一天,她还是会嫁给别的男人,别的男人……
难以忍受地情绪让他紧紧阖上眼,黑暗里,呈现的依旧是她纯净无暇的小脸,耳畔恍惚响起那一遍遍的呼唤,哥哥,哥哥……
越是压抑,越是强烈。
终究情难自已,慕沚俯首,轻轻地,吻了下她的唇,尔后替她仔细掖了掖被角,起身离开,他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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