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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睡。十点钟,克莱尔再次打来。
“天哪,克莱尔,你就不能让我清静一下吗?”
“快看新闻,九频道。”
“我不想看。烂事一直在我脑袋里转悠。”
“你看就是了。”
我叹口气,坐进沙发,拿起遥控器,换到本地新闻频道。卡罗尔·弗洛斯基对着森林般的话筒侃侃而谈。
“我只想说案件引发了重要的问题。我明天将会见官方,尽量争取帮助。我今天和我的当事人谈过,他向受害者家属致以沉痛哀悼,衷心希望凶手能尽快落网,正义能得到伸张,不单是这个案件,还有他的案件。”
“你知道……”克莱尔还在电话线的另一端,和我一起看电视,“他要是不上电椅,你就一分钱也拿不到。”
“你年纪还小,别这么愤世嫉俗。”然后我心想,也许正是因为她还年轻;人类一代比一代坚强,就是为了在达利安·克雷的世界里存活。
“对不起。”她说。
“再说现在已经不用电椅了,而是注射毒药。”
“对,针头。”
“另外一方面,警方认为我是凶手。”
“荒谬。”
“你去告诉他们。”
“你真的不需要我过来?我叫辆出租车就行。”
“不用了,谢谢,我没事。”
“好吧。但还有一点,要是警察问起,你千万别说你打扮成自己的母亲。”
她挂断电话,这下我睡不着了。我看着电视新闻,报道又从头讲起。感觉很离奇,因为我不久前才见过这些地方和这些人,而就像是在做噩梦,它们忽然出现在电视上:桑德拉那幢公寓楼和她的照片,摩根那条街道和她的照片,玛丽的家和她哭泣的母亲。我看见汤斯和记者交谈,其他的警探在他背后忙碌。弗洛斯基第三次出现时,我关掉电视去冲澡。刚进卫生间,电话就响了。是达妮。她看见了新闻。我向她讲述我的这一天,还有这一晚,没提血腥的细节,新闻里的内容已经够多了,她能想象到究竟有多可怕——几乎可以。
“会让我做噩梦的。”她说。
“确实。我不停惊醒,然后又睡着。但两者都持续不久。”
“我知道那种感觉。我以前也总是梦见我姐姐,梦见她求我帮她找头部。”
“天哪,太恐怖了。”
“要我过去吗?”她突然说。
“什么?”我听见电话里有喷气机的尖啸声。
“你要是不愿意就算了。我在上班,但正打算走。这儿的电视也在播新闻。我出来打电话给你,但不想回去了。我在停车场,坐在车里。可以吗?你在意吗?”
“在意什么?”
“我过去。”
“啊,好的,想来就来吧。”我说。
44
要是写小说,侦探到这一步就要和那个姑娘睡觉了。我猜这是不可避免的发展。似乎就该这样。我们没有理由要在一起,只是忽然间必须在一起而已。
她看上去不太好。她身穿下班时换上的运动服和厚外套,但还留着跳舞的妆容和发型。她哭过,粉底上有一道一道的睫毛膏印子,泪眼蒙眬。至于我,好吧,我无论好不好都和她差得远,但那晚的我嘴唇肿胀,右脸和左太阳穴上有瘀青,后脑勺有个鹅蛋大的肿包,外加睡眠不足、躺得太久和连场噩梦的三重效果。还有我总能闻到的那股气味。不过我的运气似乎不错。达妮属于同情心泛滥的那种人。
我给她开门,她惊呼:“天哪。”她拥抱我,手碰到了我头部的肿包。“应该用冰敷。”
“我应该把整个脑袋泡进冰桶。”
“这倒是,”她笑道,“你看上去太糟糕了。”
“嗯,谢谢你能来逗我笑。”
“对不起,”她笑得更起劲了,“忍不住,你的嘴唇太肿了。”
“这话说的。你看着像个悲伤的小丑。”
她擦擦眼睛,瞥了一眼浴室的镜子。“啊!”她说,“活像巫婆。金发巫婆。”
“贱婆!”我说。她哧哧地笑。她打量着镜子里的我和她。
“两条丧家犬。”她吸吸鼻子,“我猜我们属于彼此。”她对我微笑,我亲吻她。
通常来说,我并不是这种人。事实上这还是往好里说了无数倍。自从珍妮之后,我就没吻过任何人,而且珍妮也是先对我主动出击的。但我猜昨天的事情——说起来真的不太好——终于让我有了勇气,也可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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