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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儿灵曦,却骤然双目圆睁,恐惧地颤声喊道:“你……你来做什么?王皇后,都这么多年了,你报复我也报复够了吧?别怪我狠心……宫里的女人,哪有一个手上是没沾着鲜血的?你……你就一定要来索我的这条性命么?”
这番话犹如惊雷,宫人们噤若寒蝉,皆低垂着头不敢去看皇帝的脸色。当年王皇后在冷宫中死得不明不白,虽说最后以“畏罪自尽”的名义草草了事,但她们也知道,此事定然与武惠妃脱不了干系,只不过是瞒着皇帝一人罢了。都说太华公主是王皇后的转世,生下来就是为了找武惠妃寻仇的,如今看来,这流言似乎也有几分道理呢……
咸宜公主大惊失色,见李隆基脸色阴沉,忙上前几步跪下替母亲辩解道:“父皇,阿娘这是病糊涂了,您千万别跟她计较……”
李隆基没有听她说完,就轻轻摆手示意众人退下。灵曦自是满腹委屈,才一离开母亲的寝殿,就泪眼盈盈地拉住李琦的衣袖,哽咽道:“我原是不该来的……二十一哥,你说……父皇会不会降罪于阿娘?”
“不会。”李琦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好言安慰道,“父皇对阿娘用情极深,哪里会因为她病中的几句话而动怒呢?再说了,父皇是何其精明的一个人,过去的那些事他未必就不知情。你先回翠微殿吧,什么都不用担心,这里一切有我呢。”
送走灵曦之后,李琦立即唤来刘尚宫,仔细询问母亲的病情。刘尚宫与他并肩立于廊下,将武惠妃这两日的症状一一说了,无非是惊悸多梦、五内郁结,时常会有冤魂索命的幻觉等等,言罢,又叹了口气道:“那些太医惯会明哲保身,一个个都不敢说实话。其实娘娘的病并不难诊,说白了,就是心病。”
“心病?”李琦剑眉微蹙,隐隐明白她话中所指,“也难怪,这些年死在咱们手上的人着实不少,阿娘偏偏又信那些鬼神之说……阿娘在宫中树敌太多,如今又病着,难免有人会借机动些歪心思。你们每日侍奉在侧,凡事还得多留心些,千万别让人在饮食中做了什么手脚。”
刘尚宫连忙答应:“殿下放心就是。如今娘娘身边的几个宫人都很可靠,一应饮食起居全不许旁人插手。而且,就连娘娘用的安神香都是由殿下亲自保管的,我想,绝对不会出什么纰漏。”
李琦这才稍稍放心,见不远处有一宫女向这边探头探脑地张望着,便扬声唤她过来。那宫女上前施了一礼,手中捧着一个精巧的檀木盒子,怯生生地问:“殿下,这安神香是要现在就送过去么?”
李琦垂目瞥她一眼,淡淡吩咐道:“先等等吧。现在父皇还在里面,你过去多有不便”
那宫女恭敬地答了一声“是”,就默默转身退下,一举一动皆循规蹈矩,丝毫不会引起旁人过多的关注。刘尚宫无意地瞥了她一眼,只见这少女不过十八。九岁的年纪,身材瘦小,容貌平常,除了皮肤稍白皙些,从头到脚都没有什么出奇的地方。然后她依稀想起,此人正是盛王新近提拔上来的近侍宫女,名唤王碧雯。
☆、第33章 皇后
深夜,武惠妃再度从噩梦中惊醒,双眸含泪,躺在床上疲惫地喘息了许久,终于攒足力气伸手掀开帐幔一角,轻唤在外侍候的宫人。劲风吹开窗子,初春的料峭寒意瞬间扑面而来,忽然,一阵隐隐约约的哀哭声也随之飘入,呜呜咽咽,若真若幻,在这寂静幽暗的寝殿中显得格外刺耳。
宫人们忙入内掌灯,询问武惠妃有何吩咐。武惠妃命人取了杯水来,只轻轻呷了一口,又凝神去听窗外的声音,虚弱地问道:“这么晚了,是谁在外面哭?”
宫人们面面相觑,经武惠妃这么一问,此时才注意到窗外那若有若无的悲泣声,侧耳听去,心头不禁一阵发寒。那声音虽然不大,却时而尖利时而沙哑,雌雄莫辨,飘忽不定,在夜晚听起来着实有几分诡异。见众人都不敢说话,有个机灵的小宫女勉强一笑,安慰道:“想必是哪个殿阁的宫人受了责罚,心里觉得委屈,就偷偷跑出来哭。娘娘不必理会,且安心休息便是。”
那小宫女一面说着,一面匆匆走上前去关窗,不料又是一阵疾风猛地刮来,吹灭了房中烛火。窗子在风中被吹得吱呀作响,她无意间向外一望,立时踉跄着后退几步,带着哭腔喊道:“天哪!有……有鬼……”
“怕什么?”一个年长些的宫人低声呵斥,壮着胆子走到窗边,抬眼向外一望,脸色顿时也变得煞白,“秦……秦美人?你不是死了么?我什么都没做过,你别……别来找我……”
武惠妃撑起身子向外看去,只见一道白影从树丛中倏然闪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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