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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与国之间的收入差距不断扩大。美元化是通过放弃货币政策独立性,来换取币值的稳定和资本的自由流动两大目的实现。大多数出口国家的贸易顺差不是靠贸易优势取得,而是以牺牲本国的基本需求和国内紧缺的进口品为代价的。
美元化的成功与艰辛在基多(厄瓜多尔首都),每天傍晚6:00左右太阳落山。这是一个位于海拔9 300米之上的、变幻莫测的城市,它座落于赤道以南不远的地方。在赤道附近,太阳的活动如此规律,看着太阳消失在葱翠的火山之后,你甚至可以据此来对表。
从现实来说,太阳展现的是一幅让人灰心的景象:在厄瓜多尔这个贫穷的、有着1 300万人口的南美国家,超过一半的居民(据美国政府估计,有近70%),挣扎在贫困线上;暴力犯罪在首都已是司空见惯,导游警告当地游客,在许多地区,晚上最好不要在两个街区间随意走动;国家*猖獗,逐年加重,堪称全美洲之最;高中教育已属罕见。
而在政治领域,厄瓜多尔蒙受的耻辱更是无可比拟:在过去的10年中,它已换了8位总统:其中有3位现在或流亡或监禁或既流亡又复被监禁;还有一位,绰号“疯子”的总统,任职6个月即因“精神状况无法胜任”而被赶下台。2006年11月,我到达基多时,次日正值新一届的总统选举,全城处于暂时禁酒的痛苦之中。餐厅侍者面露难色地对我解释,在厄瓜多尔,酗酒非常普遍;所以,在大选投票结束前48小时内,所有酒吧、餐馆、商店禁止卖酒,以防人们醉得不能参加投票。
然而,每天早晨6:00,太阳会在基多升起,这是一幅令人敬畏的画面:大团大团的云朵像棉花一样簇拥在山旁,太阳从云缝间穿过,蔚为壮观;阳光照耀下的西班牙殖民地旧址保存完好,大道旁绿树成荫,广场边棕榈成行;即使是盘踞在高山上那些破败的、摇摇欲坠的小木屋,在阳光的照射下也很好看:在青翠的山间,它们闪耀着淡淡的蓝色、黄色、绿色和粉色。随着太阳的升起,这个城市的居民抗拒似地高声呐喊起来,管它房屋破败,管它盗贼猖獗,管它政治混乱——看看外边的世界吧!“厄瓜多尔迎来了一个新的黎明!”这是他们的宣言。正是在这里,当今世界一场伟大的金融实验正悄然拉开帷幕。
2000年,厄瓜多尔放弃本国货币苏克雷,让美元成了自己的货币。尽管在南美之外很少有人注意,但在货币史上,这可是独一无二的。历史上,从英镑到荷兰盾,一些殖民地国家被迫使用母国货币;由前美国黑人奴隶建立的西非国家利比亚,与美国有着直接的联系,1847年,他们让其最早的货币钉牢美元,在20世纪中期,也曾有过使用美元的短暂时期,但以后还是重新发行了自己的货币。如今,许多国家在日常交易中使用美元;中国和其他国家让其货币与美元挂钩;几年前,阿根廷还让本币比索以1∶1钉牢美元;一个多世纪前,美国开始修建巴拿马运河时,除了当地货币巴波亚,巴拿马也曾把美元作为法定货币。
但厄瓜多尔的决定不同于以上任何一种情形:没有任何外界压力,这个国家自主选择彻底放弃本国货币,直接使用美元。
美元化的成功与艰辛(2)
尽管这一举措非常大胆,一些观察家却说,厄瓜多尔别无选择。国内经济已不堪重负,20年的错误政治路线、自然灾害、1995年与秘鲁一场动摇经济的边境战争、长期以来被压得很低的主要出口产品价格,一切的一切,使这一国家几近崩溃。到1999年,厄瓜多尔通货急剧膨胀,苏克雷对美元已贬值400%,国家面临金融危机,许多大银行也不能最终幸免;厄瓜多尔拖欠的债务还影响了政府从国际资本市场融资的能力,一些省份叫嚷着要宣布独立。“美元化是20年危机的结果,”厄瓜多尔前央行顾问曾说过,“根本没有别的办法。”
因此,没有经过任何争论,也没有征得山姆大叔的同意,厄瓜多尔便决定热烈拥抱这一长期以来被许多拉美国家看做是美帝国主义终极象征的、至高无上的美元。
就像一个处于康复期的病人,在好转之前,厄瓜多尔的经济状况变得更糟了。2000年,从苏克雷过渡到美元的创伤时期,其通胀升至近100%,失业率达到了17%,犯罪、灾难已无从统计,1998—2001年间,据估计有100万厄瓜多尔人——大约每13人中便有1个,逃离祖国,定居国外。美元化一年以后,厄瓜多尔已失去印制钞票和行使自己货币政策的权利。
但接着,事情稍稍有了转机:在1999年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