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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哥用名赵云楚,我用名柳青瓷。
就这么一直唱着,唱到了现在,也许,还会唱一辈子。
经理在一旁终于开了口,“今天有帖子。吕老爷那儿做寿,请唱戏。”
我问:“什么时候?”
“就今儿个晚上,说戏台子都搭好了,就差您二位了。”
师哥抖了抖腰带,说:“那这就收拾东西。”
“诶,我这就找人去。”
等经理走了,我走过去帮师哥解腰带,也不吭声。
师哥低头看看我,“哎,青瓷我知道你不喜欢给那些人唱戏。”
我把腰带解下来放在妆台上,“有钱怎么会不去呢?”
师哥摇摇头,“你啊。”
“师哥你还没把南京城里好吃的好玩的全买给我呢,你不要骗我说你没钱。”
“嘿,我给你买的东西还少啊?”
“还没有买完。”
我故意地取闹,师哥笑了,无奈似的道:“好好好,等今晚戏唱了回来就给你补。”
“真的?”
“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吕府在北街一带,那儿四周都是闹市场,保留着清朝留下来的大片建筑,没有公馆洋房,就是清朝官员留下来的府邸,看着让人觉得斥旧。
里面住着的人,大多也和以前住着的人是一样的,只是他们没有官位头衔。但他们却依然有权有势,同官员互通,巴结权贵,在一方作威作福。封建的建筑里禁锢着封建的心灵
。
戏,又开锣了。
《长生殿》,春睡。
“妃子,你看神思国花,且同到前殿去,消这片时。”
“领旨………”
“日落留王母。”
“微风依少儿。”
旁边小鼓拍板和着二胡拉得宛转,唱戏的人咦咦呀呀唱得畅快,这春睡讲的是唐明皇因宠幸梅妃而怠慢了杨玉环,杨玉环得知后退了精妆湘裙惆怅睡去,睡后明皇至,见珠帘中的人儿因孤寂而更显得楚楚动人不由爱怜,待玉环被惊醒后同她去游园赏花的事。我喜欢这一折,杨玉环和唐明皇和好,在牡丹开遍,一片姹紫嫣红中倾诉情意,虽有失落但换来很多的甜蜜,那些失落,又何尝不是好事。
我又想起以前师哥说我的话,他说,你啊,再唱个十年八年的,估计真人戏不分了。
那又如何?未偿不是好事。
而今晚,更是把那悲欢的调调唱到人骨子里了。不但是因为这戏,还因为台下有一双眼。
一双狩猎般目光的眼。
呵,我心底暗笑两声,既然你来看,我便让你真真知道什么是百里挑一的角儿。
师哥唱戏的状态良好,却也注意到了台下的人,有些疑惑,不过唱戏就是唱戏,管他下面坐的是什么人。
然而,蒋沐的眼神,只会让我更为入戏。
他坐在第一排的右边,中间坐着白发花白的吕老爷,左边坐着吕老爷的孙子。他坐在一边,依旧是若有若无的笑,目光随我左右,挂在戏台两边的柱子的大红灯笼的光,把他本就神采奕奕的脸照得更加红润,那红润似乎是渐渐燃起的火苗,只是,不知道是人间的,还是炼狱的。
就像是我,把这戏唱得不知是假的还是真的。戏这种东西,本就真真假假说不清楚。你说它假在于是演的戏,你说它是在于你动了情。
那,它到底是真的无意还是假的有情?
“妃子,和你赏花去来,倚槛繁花带露开。”
“相将游戏绕着池台。”
“新歌一曲令人艳。”
我扶住师哥的手,同师哥对眼一看,如丝媚眼露情出,同师哥合道:
“只待相如奉诏来!”
今晚这出戏唱得那叫一个精彩。收拾了东西,一行人出吕府的时候经理还赞不绝口。
师哥似赞非赞似的说了句,“你今晚是中邪了?杨玉环上身似的。”
我笑而不语。一行人有说有笑地正出了吕府四五米远,一道灯光突然打了过来,大家眼睛一眯,有些睁不开了。
一辆黑色小轿车开了过来,正停在我们眼前。
大家一愣,不知所以。
车上下来一个人,他走直直到我面前,说道:“在下肖与凡,我们蒋少尉说想亲自送柳老板回戏楼里。”
大家纷纷一惊,师哥问:“蒋少尉?怎么了?可我们的马车就在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