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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来,连带吹熄了桌上的烛台。就着屋内仅剩的两盏风灯,隔着浓雾,极目远眺,却怎么也看不到那座熟识的城池。
就算看到了,又能怎么样呢?想要看的人也早已不在那里了,比起物是人非的情景,或许这一场浓雾也是恩赐。
而现在,也不是去想这些的时候。
把刚才那张短笺收好,一挥袖,两盏残灯也熄灭了。坐在漆黑的房内,韩易之缓慢的将杯中的酒倒满。
现在确实不是自己再去乱想的时候。在颠簸流离中度过了十年多,在苦寒之地又度过了四年,才走到了今天。这条命,从那个晚上开始,就已经不是自己的了。日日夜夜,脑海深处都会有凄厉的声音在呼唤,呼唤一个叫做萧靖的魂魄。
真的要感谢十年前,母亲赐予了自己韩易之这个名字。至少自己能够拥有除了萧靖以外的人生,拥有一些只把自己唤作韩易之的人。
“彦澈,彦澈……”
说了不能再想,喉咙却不受控制似地不断低吟这个名字,猛灌了几口酒,才压了下去。不是不想去想,不是不愿去想,而是不敢想,不敢想……
他在哪里?
他是否过得还好?
他,是否还活着?
啪!酒杯被一把捏碎在手里,白瓷的碎片扎进了掌心。可韩易之没有松开,而是更加使劲的握紧,握紧。终于,犀利的痛楚把自己从泥沼一般的深潭里拉了出来。
“你不能够这样,你不能够这样!”
分别的那一刻,你没有选择他,那么现在你更加没有资格思念!必须赢,必须赢这一次,替所有死去的人,替那个在死在血雨腥风中的萧靖。然后你才有资格再去想他,去找他,去等他。
见到二王爷萧泽,是在快有五年前了吧。当时同干爹一行人在跋涉了近一个月后,终于抵达了皇土的最北边。深秋的边城萧瑟如冬,坐在门窗紧闭的屋中,仍能听到风从头如鹰般呼啸而过。门外一声通报,厚重的门帘被掀开。韩易之刚要跟随着其他人一起恭敬地起身行礼时,就觉得肩膀被一双大手握住了。抬起头,映入眼帘的是陌生的面孔,是二王爷萧泽。因为边城严酷的节气,看起来要比他真正的年岁老了许多,凝视着自己的双目纵然隐隐有些泪光闪烁,却仍旧透着摄人的威严。“当年见到你,你才刚出生。现在,你真的,真的跟你父亲很像,很像,比你哥哥还要像。”
耳边传来如低语一般的字句,接着自己就被紧紧地搂住了。父亲,哥哥,听到这样的话,虽然跟这个人一样,都是自己连面孔都忘记了的人,但是胸口还是像被重重击了一拳一样,疼得难以呼吸。“叔叔。”“嗯,靖儿,噢不,易之。”苍老的声音回应着:“你娘这个名字改得好,从今后,你还是叫韩易之,你要堂堂正正地站到那个杀兄弑侄的人面前,让他偿还那一天他犯下的所有的罪孽!易之,忆之,乃为不忘!”
“……是。”
点着头,却看到一旁神情复杂的干爹,还有他身边的那个人,杨涵远。这是一个韩易之看不穿的人。此人自幼丧双亲,一直跟着年长了自己十岁的大哥,也就是当年的太子最亲信的将军杨冽,历经无数征战。然而苍琅之变那个夜晚,最先最快倒戈的也是这个杨冽,踩着信任着自己的人的尸骨,登上了这杨柳之堂权势的顶峰,同吏部尚书两分朝政。而杨涵远也堂而皇之地走上了兵部侍郎的位子。
这样的人,怎么可以信任?这也是干爹最初所说的。因为他们年龄相仿,且当年同属太子一党,两人曾经是极好的朋友。也正是因为如此吧,对于这个人背叛的愤恨要更深更重。
但是,也正是这个人,一连十年来不断追查自己的下落,暗中加以保护,才得使他们一行人逃过了多次灾劫。
“我,当时也不懂他。就像当年,我不懂为何太子殿下至亲至信的二弟,二王爷萧泽会那么快的归顺那个鸠占鹊巢之人。”记得,在颠簸的马车上干爹曾经这样苦笑着说道:“现在,我懂得了二王爷的苦心,可是那个人我却再也无法信任了。”
是啊,即使他是对的,即使那是正确的权宜之计,可是当最绝望的时候,却发现自己重要的人狠狠地在自己背上砍下了一刀,即使那绝不致命,也再不会将自己的弱点在那人面前露出了吧。但是,若回头看看,才会知晓那个被自己放弃的人,有着多么绝望的容颜。“当年的一切太过混乱了,那一晚我正好驻守在太子殿外,突然远处有人带兵前来,说是七皇子要对太子不利,特地前来保护,所以我就没有阻拦……”半月前,临行前的酒桌上,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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