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娃好像有点特殊。
在庄子里他隐约感到面对她时他没有不自在,但他不确定,直到现在他俩同乘一辆马车,他依旧没有不自在,他才敢肯定自己是真的不排斥她,——他不是和善之人,之前叫她上车,自然带了试探意味。
且他好像只是不排斥她,而不是完全不排斥异性,至少她那婢女准备上车时他直觉不耐。
饶是傅彦行自诩能力卓绝,对这一情况还是有些恍惚,他弄不明白这是因为什么,但他一向是个行动派,便决定好好研究一下面前的女娃,看看她身上是否有什么地方与旁人不同。
他的眼睛自上而下扫过她乌黑亮滑锦缎似也的长发,光洁饱满的额头,修长精致的眉,长长的羽睫,小巧挺立的琼鼻,如二月初将开未开的桃花苞沾上晨间风露一般的唇,再往下是线条优美的如玉脖颈,和……当他意识到自己的视线居然停在女娃初显风姿弧度优美的胸口时,一向冷静自持的他耳根微微发红。
最后,他得出结论,她除了比旁的女娃长得顺眼些,似乎没什么不同。
傅彦行陷入了沉思。
等涟歌从睡梦中醒来,已过了一个时辰。她睁开眼睛,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自己置身何地,有些懊恼,明明只是想闭眼假寐的,怎地还在个外男面前睡着了!一定是早上起的太早,才让她如此失礼。
傅彦行没有说话,涟歌也没话要说,马车里静得可怕,她一个姿势睡得久了,腿有些麻。
涟歌抬眼飞快瞄了傅彦行一眼,见他全神贯注地在看书,想来应当注意不到自己,便悄悄挪了下屁股,换了个坐姿去揉腿,她用力想将腿伸直,但腿麻得厉害,力道没控制好,一下子踢到了对面的少年。
力气不大,但小脚丫碰到小腿的触感无法忽视,傅彦行给她踢的心头一颤,觑她一眼,语气有些凶狠,“乱动什么?”
涟歌被吓得不敢动了,揉腿的小手顿住,嗫嚅道,“腿麻了。”
“蠢。”傅彦行扔给她一个字,将头转过去不看她。
涟歌一边防备地盯着他的后背,一边快速揉腿,等麻劲儿过去,将腿曲奇起伸直试验几个来回,确定是真的不麻了,才小心翼翼将腿收回来并拢作乖顺样。
傅彦行五感清明,就算没有看她,也知晓她在做什么。她身上的味道好似刚开封的陈年老酒,那样浓烈那样醉人,等浓郁的味道散去,轻轻一嗅依旧是温醇的香。背后灼热却略带紧张的视线,那是她在用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湿漉漉的盯着他,她才睡醒,眸子里还噙着湿气。易碎的摩擦声是她光滑细腻的手指在揉腿……最后是她双腿合拢之后的呼气声。
“你用的什么熏香?”他转过身来,鬼使神差般问了一句。
“小女并未用香。”金陵里的大户多爱用熏香,原先他们家也用,后来到了濮阳便没这么多讲究了,林氏不爱用,涟歌也没有用香的习惯。
没用熏香,那便是她的体香了。
“你先前不是胆子挺大的嘛,怎不说话?”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傅彦行将书翻过一页,余光瞥了一眼涟歌,小女娃正襟危坐,眼睛死死盯着地上的羊皮。
先前在庄子里,再怎么样都是自己的地盘,涟歌自然随意些,但现在她与外男待在这样小的空间里独处,心中既羞又怕,拘谨的样子当然不够胆大。
“小女怕扰了公子看书。”涟歌绞绞手指,小声道。
“哼。”傅彦行冷笑,他看起来有那么可怕?
索性他也不是多话之人,也不再开口了。
涟歌眼观鼻,鼻观心坐了会儿,觉得有些无聊,再三思索还是决定得向他借本书熬过这半日路程。
“公子,可以借小女一本书看吗?”
傅彦行将目光从书中抬起来落到涟歌身上,见她正期盼地望着自己,水眸里泛着微光,像谁将天上的星子都揉碎了给她做眼睛,直接将手中的书递给她。
涟歌反应有些迟钝,没接,但见他表情开始不耐,才赶紧接过,“多谢公子。”
不再理会涟歌,傅彦行又从矮几上拿了一本书,专注地看起来。
涟歌手捧着书,脑子发懵,半晌才将视线投入到书上——她有些惊讶,这居然是一本《徐霞客游记》。
她以为像他那样子的人,应该看《国策》,《孙子兵法》或者经史子集一类的书,毕竟她兄长平时最爱将这些书拿出来看,说以后要为国效力。
涟歌在心中腹诽,看来他也应该是一个贪玩的人,全不像兄长那样勤勉好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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