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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了整整两天,一觉醒来看见晨光初露,突然觉得这就是良辰吉日。南方昼夜照顾着他,这会儿睡得也不安稳,感到他起身就立刻睁开眼来,倦得嗓子都哑了:“……怎么了?”
路程并不回答,只俯身去吻了吻他的眉心,然后伸手遮住那双疲惫的眼睛。南方勉强微笑了一下,顺从了他的意思。
太阳还没完全出来,路程生平第一次自己走下了山。他只带了手机钱包和墨镜,没开车,就这么顺着车道慢慢地往前走。这些房子里住的人都是怎么开车的,没人会比路程更清楚。为防嚣张跋扈的驾车人忽略他这个奇怪的步行者,路程一路踩着路边的排水口盖子,踩着一地晨露的湿滑,仿佛把自己和南方这些年的心路从头又走了一遍。
那个性情温雅的男人,实际上一直在他们共同的生活里挣扎,不断地妥协,却无法背弃自己的本性。拴住他,强迫他改变,最后发现他变了,还要用爱去苛责他。路程一边这样苦涩地想着,一边把准备好的话又在心里过了一遍。
幸好,今天过后,两个人应该都会解脱。
一向懂得为了写出合适的文字而控制自己思绪的路程,想到今天过后会有怎样的生活,竟然掩不住自己唇边的笑意,只在城市里漫无目的地散步,全然不介意自己走到了哪里。他当然也不知道手机是什么时候丢的,不知道偷了他手机的人竟然按着通话记录打电话去勒索,谎称路程在他手里,信口开河报了价码,要他们带了现款来换人。
这事情实在荒唐,说是勒索却没有路程的任何声音,也不见送来什么实物证明路程在他手里。事后想想,那贼大约也是经验不足,说话的声音都是颤抖的,只是接到电话的南方和路衔实在关心则乱,两个人都失了方寸。
路衔那边硬撑着送走了客户,转身就把文件夹丢给助理,自己开了车赶去跟南方会面。爱人失踪,还有这样的电话添乱,南方嘴唇发白地坐在沙发上,一抬眼全是血丝,声音抖得简直可怖。
“哥……他前几天跟我说过,他想通了一些事情,要跟我好好谈谈。”
路衔心头猛地一跳:“想通了什么?”
“我不知道。我问过他好几次,他都说还不是时候,他要理清楚了再谈……”
话到了这里,两个人都已经往最坏的方向去想了。
所谓的绑架犯语焉不详,报警的风险太大,路家大宅那边必须先瞒住,否则又是一场大风波。路衔一筹莫展,明知南方出去找也没什么希望,还是无奈地放他去了。不出一个小时,从助理那儿得知丈夫身在何处的梁意也赶来了,进了房子四下一看,立刻就急了:“路衔你怎么能让南方一个人出去?!”
“那你说怎么办!他自己要出去找,我能堵着门不让他去?”
结婚至今几乎从无争执的夫妇也彼此责怪起来,期间南方打过电话回来,结果却听见听筒里兄嫂的相互数落,心烦意乱之下也就匆匆挂断。家里现放着两部车在车库里,路程竟然就这么走出去了,这是近几年来从来没有过的事。南方知道自己心思乱极了,街上车不多也不敢怎么踩油门,只是下意识地转动方向盘,先从这座城市里路程还算喜欢的地方开始找起。
那通电话固然令人心慌,但毕竟是欺诈的可能性更大。他宁可相信路程只是弄丢了手机,人还是安全的。
长期的深居简出,路程像是一株养在暖房里的植物,总是恹恹的,很少有在阳光下伸展枝叶的时候。南方漫无目的地在城市里转着,满脑子乱糟糟的念头,心里一时酸涩一时悲怆,真的是到了失魂落魄的程度了。
盛名在外,家世富庶,把这些都剥除之后,里面那个真实的路程其实是那么可怜。他甚至都想不出几个路程常去的地方,除了剧院酒吧画廊这种半封闭或全封闭的场所,路程极少有在户外长时间逗留的机会。
难道真的有人是不爱出门的么。归根结底,无非是写作耗费了他太多的精力,身为公众人物又不便白日出行,这才导致他渐渐变成如今的样子。
南方怔怔地思前想后,很快就觉得眼睛发酸了。是的,路程的今日,他自己难辞其咎。
在那些数不尽的、功成名就的时刻,也许路程心里只有五分喜悦,也许正是他南方的喜不自胜才迫使路程一路这样走下来。很不幸,这条路越走越窄,几乎熬干了路程作为一个人的生命力,也险些葬送了他们的感情。
或者……是已经葬送了。
转过一个熟悉的街口,前面就是唯一一个自己和路程一起散过步的街心公园。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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