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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珠看了一眼，无奈道：“只能再回答一个问题，再拖下去就不够时间上课了。”

一个留著短发、稍胖一点的女生抢先出声，用洪亮的声音问道：“老师，你结婚了没有？喜欢男人还是女人？”

这样的问题太过开放，顿珠立刻发怔，过了片刻才缓过来，直率地回答：“你钻空子麽，一句话两个问题。……我已经结婚了，小孩也会走路了。”

女生没有马上闭口，仍然继续发言，一脸失望道：“我以为外面的帅哥是老师的男朋友，还在想著‘特意来看老师上课真贴心’，原来是我在自作多情……”

顿珠闻言，特意望向靠近走廊的窗户，看到被一片玻璃阻隔在外面的顿月，沈默了片刻，才记得缓缓解释：“那是我弟弟。”

课堂上，那些唏嘘不停的人语忽然间停下了，顿珠从粉笔盒里拿出一支粉笔，折断，扔了半截回去，捏著另外半截，转过身，在黑板上写字。

“我们的民族几乎没有姓氏，只有名字。我的名字是顿珠，这个名字在藏族很普遍，你们可以叫我顿珠老师。”他一边写一边自我介绍。

“那麽，老师，你会藏语麽？你的名字在藏语里是什麽意思？”一个男声从下面的人群里响起来。

顿珠回头，露出轻松的笑容：“是‘做事情圆满顺利’的意思，不管做什麽事情，都有圆满的好结果，都能顺利完成。”

教室里的气氛，正式转入上课时的严肃气氛，不过，依然会有偷偷开小差的份子。

座位靠近窗户，无疑是近水楼台，戴著眼镜的文静女生抬起头，目光移开教科书，看著玻璃後面的顿月，忽然嘴巴一张一合，说了一句话。

顿月盯著她，却很疑惑，因为隔著一片玻璃，对方在说什麽，他全然没听清。直到对方重复说了几遍，顿月才弄清话语的意思。

原来是一句‘你和老师真的是亲兄弟麽，长得都不像啊……’。

顿月只须要摇摇头，或者用一个微笑，就可以敷衍过去了，但，却是平静的低下头，没有任何一个表示。

女生後面，一只男生的手伸过去，拍了一下她的头，男生随之低声脱口：“笨蛋！你不是最应该问‘你和老师真的不是基佬吗’吗？这不是你们这些喜欢YY的女生最爱问的问题吗？”

女生很无辜，低著头，盯著教科书，嘴边喃喃：“我也有说正常话题的时候啊……”

男生靠近的窗户，玻璃窗敞开著，空气流通，那句话因此不受阻碍，顿月听进了耳朵里。顿珠正在专心上课，顿月沈默了一会儿以後，忽然自己走开了，一个招呼也不打。

作家的话：

为什麽别人怎麽写，随便写写，就算写得没水准，也照样有一堆粉丝支持，而我怎麽写，随便写写，写得非常好或者非常不好，都只有几个人愿意看，没什麽人支持？

──因为没搞好公关外交！人品太好没装逼！脸皮薄！没什麽功利心啊……读者才不喜欢这一种呢！

坛城有多远　35

第三十五章

顿珠第一次当老师，在紧张的情绪里，把第一节课上完了。

下课的铃声响了以後，他走出教室，站在走廊围栏旁，看著外面的风景放松自己的时候，想起了顿月。

他在教室附近转了转，怎麽也不见顿月，这件小事情，立刻让他的神经变得敏感。经历过那场龙卷风之後，他对顿月的忽然失踪，哪怕是没有任何意外发生，他都会紧张兮兮。

离第二节课的上课时间还有五分锺，他在这一层楼里跑了一圈，跑完了，没找到人，又往下一层楼跑，一直跑到底楼，除了满目的陌生身影和面孔，依然是陌生的身影和面孔。

他无可奈何，只能慢悠悠地上楼，去了洗手间，打算洗一把脸让自己稍微冷静。

洗手间里，在这个时候没有任何一个人影，空荡荡的，是安静的气氛。

他拧开了水龙头，双手放在水柱下，让水流冲去指尖上的粉笔灰，又捧起水，往脸上泼，弄湿了整张脸庞。

随後，他直起腰，顺手关上了水龙头，一边擦脸一边转身的同时，注意到一排蹲便间当中，倒数第二间的门静静的半掩著，也只有这一间是半掩，其他全数敞开。

他对这间蹲便间很好奇，悄悄走了过去，走到门口，里面有一种静谧的气氛，让人不觉心跳加速。但他义无反顾地抬起右手，缓缓推开了门。

便槽是空的，只有在左侧的空地上，蹲著一个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