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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不见,身体却觉得异常的寒冷,初春的风仍然夹带著冬寒的严酷,冷冷地削在脸上,僵硬了,冰冷了,腿脚麻木一般地像是被梦中的藤蔓紧紧缠住,手指不受控制的痉挛一般的颤动著。
厮杀的场面也曾残留在脑海深处,惨烈而悲壮的,鲜血的浓烈唤起了沈睡许久的记忆,眼前的景象却要震撼得多。
太多的人,我已经无法分辨,只是在苍茫的血色中,琼玉楼四堂鲜豔的衣装和弄影山庄那一色的玄黑深深地扎进了眼中,那些原本绚烂深沈的色彩,却在此刻显得如此触目惊心,诡异如妖魅一般。
可是,不是因为这些,并不是为此,我的心才会如此抽痛,血液仿佛凝结了似的,缥缈朦胧的烟波水汽像是把自己隔绝禁锢了一般,夺去了所有的思绪和感官。
冰冷的,幽深的,望不见底的湖水已经将我淹没,明明寂静无声,连风都销迹了一般,却似狂风暴雨,涌上心间,我知道,我知道的,这是我现在唯一能够感受到的,那是深深的自责和悔恨,还有无法述说的……痛和悲伤……
将我冰封的并不是这惨淡的场面,或者那浓烈幽怨的血腥,至少,不仅仅是这些。
我的身体无法动弹,我的耳听不见任何声音,嘶鸣也好,咆哮也好,兵刃相抵的尖锐也好,统统都听不见。可是我的眼,直直地注视著,不肯也无法闭合,酸涩的痛楚慢慢散开,泪水不是因为悲伤,只是强撑著的眼皮无法承受才缓缓地流下。
冷峻,漠然,无情,幽幽的眸子,静如潭水,一汪死寂的深潭,没有一丝波澜,空洞的,望不见底,深邃的,像是要被吞蚀一样,周围的一切都如同死物一般,麻木而冷漠地藐视著,仿佛什麽都再也入不了他的心。
那一袭月白的衣裳,如往昔一般清逸缥缈,曾经日日夜夜甚至在梦中令我感到温暖的明眸,却掩去了所有的光芒,那其中原本的温柔和爱怜都已消失无踪,只剩下冰冷的寒光,不带一丝情感的,如俯视蝼蚁一般地夺去那些鲜活的生命。
瑾……
我该如何向你述说我的悔恨,又该如何向你倾吐我心中的痛,渴望著你轻柔的指尖一丝一丝拂去我的寒冷……
对不起……
可是这一次,这句话也无法弥补我犯下的过错了吧?我又一次……因为自己的任性……伤害了你……
我不希望你伤心,不希望看见你痛苦,可是这次……我是真的……做错了吧?
中毒的事也好,生命就要走到尽头的事也好,还有後来活过来的事,我都该告诉你的……对吗?不该瞒著著你……对吗?
这并不是我最初的心愿,我并不想看见这样的你,可是为什麽现在才明白过来?即便是炼狱的修罗,即便是嗜血的罗刹,我都可以不去在乎,因为我是一直这样深爱著你,明明最不想见到的是这样冰冷无情的你,而我却亲手夺走了你的感情,是我自己……将你推进了冰冷孤寂的深渊……
可是现在,我还能後悔吗?我还可以挽回吗?我还可以弥补吗?自己的罪孽……
怀瑾(146)
肩上微微的重量令人有些恍惚,那异常温暖的温度如同滚烫的熔岩像是要将冰冷的我灼伤一样。
我茫然地回过头,司徒庭宇定定地凝视著前方的修罗炼狱,平静却让人倍感沈重,缓缓,他侧过头望著我,唇瓣上下微动,我仿佛听不见声音,却又知道他在说什麽。
“後悔了吗?”
我摇摇头,後悔……不是因为来到这里,不是因为看见了这样的怀瑾,後悔……我无比後悔,因为当初隐瞒了一切,我以为自己是为了他好,可事实上……似乎不是……
我真的很後悔,当初为什麽不告诉他,为什麽不留在他身边,为什麽要离开?
或许在狂来见我的时候,我就该跟著他走的,就应该不管不顾,不去介意,不去想那麽多是是非非。
我竟隐隐有些埋怨琼决,他明明知道一切,他明明和怀瑾在一起,为什麽……为什麽不告诉他呢?为什麽告诉了狂却不让怀瑾知道?
心中越发地怨恨这样的自己,因为痛苦,所以牵罪於他人,这样的自己,懦弱,卑鄙,令人憎恨,明明……一切都是我自己造成的……
厮杀对决的众人没有人注意到远远凝望的我和司徒庭宇,浓重的血腥已经掩去了一切活著的气味,是那样的绝望而悲伤,缓缓地淌进无边无垠的深湖,然後湮没。
冰冷僵硬的手脚异常的疼痛,那是从胸口隐隐蔓延的痛楚,迅速地窜遍了全身,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