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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自豪,就像每一个骄傲的父亲。
“你以为我会看在霄城的面子上不敢下手?”凌双年的笑意逐渐扩大:“要是我毁了你的脸,毁了你的嗓子,你说他还会不会要你?与其到时候落得个孤苦伶仃的悲惨下场,不如趁早应了我,让霄城死了这条心,你还是大上海鼎鼎有名的柳老板,并且我保证,你这一辈子都衣食锦绣、荣华不愁,这样不好吗?何必……非要我撕破脸面呢。”
满意的看着柳陌红的脸色又白上几分,凌双年继续淡淡冷笑道:“年轻人,有些东西别看得那么重。离开霄城,对你们两都有好处,或者……你是觉得,霄城会为了你,和家里翻脸吗?”
柳陌红的呼吸顿时一滞。
——终于,他最害怕的,最担心的,藏在心底最深处的恐惧着的,被凌双年一针见血地点破了。
他始终不敢去细想的,自己和凌家,凌霄城究竟会舍弃哪一边。
——寻常人一想便知是自己吧……
他握紧了拳头,眼眶泛起一圈淡淡的红。
“如何?”
凌双年见他似有动摇,问道。
沉默片刻,仍然是缓慢而坚定地摇了摇头。
——无论如何。
——无论是怎样的艰难险阻。
——除非那人亲口承认,他仍是不愿,也无法就此轻易地放手。
“冥顽不灵。”
凌双年也不生气,只是冷冷哼了一声:“你自己先好好想想,我有的是时间跟你耗,也许,你想一辈子被我关在这里?我要是想要把一个人藏起来,这天下,还没有人能找到他。甚至……我就这么杀了你,也不会有任何人知道。”
说罢,也不再看他,径自站起身来走出门去。
立刻便上门落了锁,柳陌红这才来得及环顾四下,陈设一应俱全,甚至不必自己在玉梨园时候的房间来得差。只是两扇窗皆是小小的,只有半尺开来,从里面望出去,是一面灰色的院墙,和一角灰暗的寂静夜空。
他能听见车轮扬尘远去、大门紧紧闭合的声音,这才发现下唇早已经被自己在不知不觉中咬破,渗出斑斑血迹,口腔里弥漫开一股铁锈的甜腥味。
掌心被指尖生生掐出三道血红的印子,如同劫难中的咒言,缚住他逃不出这命格。
缚住他,放不开手。
浓夜如墨,粘稠卷过人间悲欢离合。
“……将军,还是没有。”
杨海已经忘了这是今晚第几次忐忑不安的汇报。
凌霄城的脸色一次比一次冷,听完他的话,头也不抬道:“继续找。”
“将军,凌府附近已经找遍了,都没有。而且……而且黑色的车实在是太多,根本没办法一辆辆盘查,这在城门处受了半天了,也没见什么可疑的人出城的。”
“没有出城,那就是还在城内。”凌霄城淡淡道:“从我离开陌红,至多有一刻钟的时间,不可能走得太远。”
“……欸。”杨海无奈,手一挥,对身后的手下道:“继续找。”
眼见着离凌府越来越远,依然找不到任何蛛丝马迹,凌霄城无声地叹了口气,微合上双眼。
——心底的焦急怎么可能像面上这样波澜不惊,他父亲是什么手段,他自然是知道的,若真是气急了,未必干不出什么极端的事来。
——以及,他最不愿意面对的,要是柳陌红真的受不了凌双年的威逼利诱……
他不愿再继续想下去。
只不过亦知道,按凌双年的性子和能力,别说整个苏州城了,若真不想让他找着,即便人就藏在凌府里,他就算掘地三尺也找不出来。
他太熟悉自己的父亲了,就像凌双年熟悉他一样。
一样的霸道强势,一样的强硬不容侵犯。
一样的,对自己认定的事或物,势在必得。
伸手揉了揉皱起的眉心,已经十二点了,冷清漫过繁嚣,寂夜覆盖城市,只看得见刺眼的惨白车灯,穿透过夜里湿冷的凝重雾气。
“将军,将军!”杨海急匆匆地从后面跑回来,跳进车门:“老爷回府了,还继续找吗?”
凌霄城猛然睁开双眼:“不必了,回府。”
等凌霄城到家的时候已经将近一点了,苏州的夜格外的冷,他一路上都心神不宁,怕柳陌红衣服穿得不够厚,冷着了。
凌双年回来的时候排场挺大,周围都是一片冷寂的黑夜,唯独凌府远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