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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身女装。她头上也覆着薄纱,完全背向着他,甚至不晓得她是否察觉他的到来。
落枫好不容易才回过神。想了想,禧伯初见她时估摸花信之年,那么算着今日也该年有五十了吧。于是正了正身,朝那背影恭谨地唤了声:“太太。”
那人依旧纹丝不动。
落枫皱了皱眉,向前迈出一步,又唤了声。
地上水浪般的绉纱微微翻涌,和着青竹与某种花朵异奇的幽香,扑散开来,几可古惑神思一般。
落枫恍恍惚惚中又唤了遍,忽然前方传来一声,刹那让人清醒:
“哪来的太太了。”
冰冷的声音,却悦若笙磬,在空寂山中幽幽开散,宛若天临。她终于说话了,却全非老妇的嗓声,让落枫愣得一时不懂反应。难道不是这人?
那女人缓缓转过身来,面容藏在垂纱的阴影里,似乎泛起一丝笑意,声音却冷得不闻起伏:
“你终是来了。”
落枫一惊。终是来了?她,一直在等我?!
“你就是赠我断剑之人?”
他几乎忘却礼义,脱口而道。但见遍地轻纱翻飞,宛若浮海浪蕊,那女子已然转过身来,面容依旧藏在逆光的阴影里,十分沉静。
落枫心焦,一揖手,再问一声,“请问姑……姑娘,可是赠我断剑之人?”
这遍问得小心翼翼,那女子忽然吃吃的笑,素手一抬,在他面前做了个示坐的手势。落枫暗忖,但还是走过去,曲膝坐下。
两人五尺之距,女子垂首,面容朦胧可见。她挑了挑下巴,反倒问:“你叫什么名字。”
落枫一怔,觉得有些好笑。不是说在等我吗?怎又询起我名字来了。但出于礼仪与气度,他还是拱手,道:“洛风。”
那女子轻轻仰头,“哦”了一声,却像没多在意他回答了什么,又复沉静。
落枫皱着眉,暗思。既然她不理睬自己的问题,便不如尝试在自己记忆中寻找罢了。于是又施一礼,顺对方的话借势回敬:“请赐姑娘芳名。”
不想女子并没回避,只见她身形微微一动,施然开声。声音清冷,冷得有种入骨的高傲:
“天锁。”
然后抬头,掀开了头上垂纱……
此况落枫完全料想不及,刹那惊得差些往后一仰,幸而险险把持住。眼前,眼前出现的这张脸,他确实不知道该如何形容,是赞美,抑或怜悯……
在那半张完整的脸上,雕琢着一种凡尘女子无法可达的惊艳与冷魅。然而,另外半张溃烂得不似人形的脸皮,却无法让他平静。就在这半张所谓的人皮上,几乎分辨不到哪里是眼眶、哪里是颧骨,嘴角在凹凸翻卷的脸皮上,被牵扯成一个诡异的弧,生生凝固了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
两半脸皮,两种极至,就似个巨大的讽刺,残酷的玩笑。
落枫几乎已忘记她方才回答的名字,只满脸震惊与怜惜的盯着那张妖异的脸。
天锁厌恶地一笑,让那张脸更显无比怪异。她冷着声说:“你们凡人到底只会在乎皮相。”
这么一说,落枫不知如何应对,马上敛回了目光。而她,却依旧仰着头,毫不避讳地看着他,然后说了句让他更加迷惑的话:“你现在这模样,倒没变多少。”
落枫眉头一皱:“你……认识我?”
天锁无所谓的一笑:“很久以前见过罢了。好了,”她正一正坐姿,重新面对着他,“你方才说的没错,我正是你要找的人,也知晓你来意。”
对方忽然绕回来应答自己的问题,落枫登时愣了,半刻才反应过来。那么说,她便是二十五年前的人?!为什么依旧这般声线和身姿?!即便不计较这些,又为何她等的竟是我,而非父亲?要知那时父亲根本未曾成家,自己更谈何在世……
越想越是怪异,落枫心潮一动,忽然抽出断剑,横在胸前——壹抹淡淡的颜色,依然跳脱出他目中的黑白世界。他不禁抬起头,看她一眼。而她,同样看了眼断剑,又看了眼他,忽开口道:“你没猜错,这一点色彩是我给你的指引。一百四十年,还有时间。”
此话一出,心里本还存质疑的落枫当场一震——自己身上的奇事与此行目的,从来只有父亲与禧伯二人知晓,然而这女子竟能一语中的!
他用古怪而惶恐的目光看着她,也不知是否听明白她后半句的意思,只一字一字道:“你到底是谁?为何要指引我来?!”
天锁却摇了摇头,纱衣微动,两肩发丝如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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