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部分(第1/4 页)
心,碰掉了她的金边眼镜。庄建非没让眼镜掉在地上,他海底捞月做了个十分敏捷的动作,接住了眼镜。
梅莹这才看了庄建非一眼,说:“谢谢。”不知为什么又添上一句:“老花镜。”
一听是老花镜庄建非忍不住笑了,说:“是你奶奶的纪念品吧。”
梅莹也笑了。
过了一会儿。梅莹小声说:“我叫梅莹。”
“我叫庄建非。”
他们一起笑起来,都觉得正正经经通报姓名很好笑。会议宣布结束,人们顿作鸟兽散,只有他们俩迟迟疑疑的。谈话很投机,正是方兴未艾的时候,于是,他们一块儿去餐馆吃了晚饭。
尽管这事已经过去了三年多,但那顿晚餐的菜肴庄建非依然能够准确地回忆起来。
梅莹走在他前面,径直上了“芙蓉”川菜馆的二楼雅座。她雍容大方,往那儿一坐,对服务员就像女主人对仆人一样,和蔼可亲却又不容置疑地吩咐:“来点普通菜。辣子鸡,火爆猪肝,麻辣牛肉丝和一盆素汤。”
庄建非暗叹自愧弗如。他一直自持有良好的家庭教养,这时才发现吃的教养完全是空白。无形中庄建非已经着了迷。被梅莹的风度迷住了。
吃罢川菜,他们满心满腹热情似火。沿着一处不知名的公园小径漫步走去,梅莹给他指出了一条路。
“你不应该搞腹腔外科。腹外在武汉市有个裘法祖,留过德,又有个德国妻子作后盾。不管你的刀子耍得如何漂亮,你的名气压不过他。被他压个十年二十年,你这辈子就输了。你赶快想办法转行搞胸外。胸外当然也有名家高手,但你年轻,眼疾手快精力充沛腕劲过人,你一定能超过他们。我感觉你的气质适合干飞速发展的新技术,胸外正是当代的热门,你会在这个领域遥遥领先的。”
面对强手如林的全国胸外专科,初生牛犊庄建非不免有些将信将疑。
“我能行吗?”
“能!”
梅莹轻轻捶了捶庄建非坚实的臂膀。“我的眼光不会错,你是一个难得的人才。”
事后,庄建非认真地反复地考虑梅莹的建议,决定予以采纳。没料到改专科后不久他就遇上了一例较复杂的心血管手术。更没料到的是手术竟如神话一般成功。全院为之轰动,多少人对他刮目相看。
庄建非秘密地来到了梅莹家。梅莹穿着家常睡裙,高高扎起发束,春风满面。桌上为他摆着庆贺的精致家宴。庄建非关上房门就狂热地拥抱了她。梅莹紧贴着他,抚摸着他脸颊上的青色胡茬,问他想喝葡萄酒还是白酒?
庄建非说:“喝你!”
但是,当梅莹的肉体横陈在他面前时,他显出了初欢的笨拙和羞涩。
梅莹咯咯笑了,说:“我非常乐意帮助你。真的!”
庄建非向来都是个高材生。短短的一夜,他不仅学成出师,最后还有青出于蓝胜于蓝的趋势。天亮时分,梅莹终于向她的徒弟举手投降了。在被深色窗帘遮掩了的光亮里,梅莹流了泪。
“为什么我年轻时没有你?”
次日晚上,庄建非又来了。这次几乎没有任何语言,只有行动。行动范围也突破了床的界限。地板,椅子到处都是战场。分手时庄建非说:“我要和你结婚!”
梅莹垂着头。
“我儿子在美国读硕士学位、丈夫在那儿讲学,还有半年就要回来了。”
“我不管!我要和你结婚!”
“我四十五岁了。可以做你的妈妈。”
“我不在乎年龄!”
“可我天天都都盼着他们回来。”
庄建非犹如背刺麦芒。
“是真话?”
“真话。”
“那么。你干嘛?我的力量不够,是吗?”庄建非粗鲁地低声吼叫,“不足以分开你们,对吗?”
“错了。我还日夜盼望着抱孙子,这是你不可能给我的。”
梅莹望着庄建非说:“这事是我的错。你再也不要来了。”她走过来,带来了奶香。 “你总有一天会懂的,孩子。”
孩子。她就是这么叫的。神态语气完全是饱经沧桑的老奶奶模样。
***
可是,吉玲,吉玲生长在花楼街。拿她自己同顾客发生冲突时的话说:“对,咱是地道的汉口小市民。”
武汉人谁都知道汉口有条花楼街。从前它曾粉香脂浓,莺歌燕舞,是汉口繁华的标志。如今朱栏已旧,红颜已老,那瓦房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