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部分(第2/4 页)
,没买上可意菜的人边吃边骂骂咧咧,此外便是一片咀嚼声。印家厚蹲在地上,捧着饭盒,和人们一样狼吞虎咽。他不想让一个三等奖弄得饭都不香了。吃了一半,小白菜里出现了半条肥胖的,软而碧绿的青虫。他噎住了,看着青虫,恶心的清涎一阵阵往上涌。没有半桩好事——他妈的今天上午!他再也不能忍耐了。
印家厚把青虫摊在饭碗里,端着,一直寻到食堂里面的小餐室里。
食堂管理员正在小餐室里招待客人,一半中国人一半日本人。印家厚把管理员请了出来,让他尝尝他手下的厨师们炒的白菜。管理员不动声色地望望菜里的虫又不动声色地望了望印家厚,招呼过来一个炊事员,说:“给他换碗饭菜得了。”他那神态好像打发一个要饭化子,吩咐后便又一溜烟进了小餐室。年轻的炊事员根本没听懂管理员那句浙江方言是什么意思,朝印家厚翻了翻白眼,耸了耸肩,说:“哈罗?”
印家厚本来是看在有日本人在场的份上才客客气气,“请出”管理员的。家丑不可外扬嘛。这下他要给他们个厉害瞧瞧了。印家厚重返小餐室,捏住管理员的胳膊,把他拽到墙角落,将饭菜底朝天扣进了他白围裙胸前的大口袋里。
***
雷雷被关“禁闭”了。
幼儿园大大小小的孩子都在床上睡午觉,雷雷一个人被锁在“空中飞车”玩具的铁笼里。他无济于事地摇撼着铁丝网,一看见印家厚,叫了声“爸!”就哭了。
一个姑娘闻声从里面房间奔了出来,奶声奶气地讥讽:“噢,原来你还会哭?”
印家厚说:“他当然会哭。”
姑娘这才发现印家厚,脸上一阵尴尬。这是个十分年轻的姑娘,穿着一件时髦的薄呢连衣裙。她的神态和秀丽的眉眼使印家厚暗暗大吃一惊。这姑娘酷像一个人。印家厚顷刻之间便发现或者认可了他多年来内心深藏的忧郁,那是一种类似遗憾的痛苦、不可言传的下意识的忧郁。正是这股潜在的忧郁使他变得沉默,变得一切都不在乎,包括对自己的老婆。
姑娘说:“对不起。你的儿子不好好睡午觉,用冲锋枪在被子里扫射小朋友,我管不过来,所以”
就连声音语气都像。印家厚只觉得心在喉咙口上往外跳,血液流得很快。他对姑娘异常温厚地笑笑,尽量不去看她,转过身面对儿子,决定恩威并举,做一次像电影银幕上的很出色很漂亮的父亲。他阴沉沉地问:“雷雷,你扫射小朋友了吗?“
“是”
“你知道我要怎么教训你吗?”
儿子从未见过父亲这般的威严,怯怯地摇头。
“承认错误吗?”
“承认。”
“好。向阿姨承认错误,道歉。”
“阿姨,我扫射小朋友,错了,对不起。”
姑娘连忙说:“行了行了,小孩子嘛。”她从笼子里抱出雷雷。
泪珠子停在儿子脸蛋中央,膝盖上的绷带拖在腿后跟上。印家厚换上充满父爱的表情,抚摸儿子的头发,给儿子擦泪包扎。
“雷雷,跑月票很累人,对吗?”
“对。”
“爸爸还得带上你跑就更累了。”
“嗯。”
“你如果听阿姨的话,好好睡午觉,爸爸就可以休息一下。不然,爸爸就会累病的。”
“爸爸。”
“好了。乖乖去睡,自己脱衣服。”
“爸,早点来接我。”
“好的。”
雷雷径直走进里间,脱衣服,爬上床钻进了被窝。
姑娘说:“你真是个好父亲!”
印家厚不禁产生几分惭愧,他其实是在表演,若是平时,一巴掌早烙在儿子屁股上了。他是在为她表演的吗?他不愿意承认这点。
玩具间里,印家厚和姑娘呆呆站着。他突然意识到自己没理由再站下去了,说: “孩子调皮,添麻烦了。”
“哪里。这是我的工作。我——”
印家厚敏感地说:“你什么?说吧。”
姑娘难为情地笑了一笑,说:“算了算了。”
凭空产生的一道幻想,闪电般击中了印家厚,他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你叫什么名字?”
“肖晓芬。”
印家厚一下子冷静了许多。这个名字和他刻骨铭心的那个名字完全不相干。但毕竟太相像了,他愿意与她多在一起呆一会。“你刚才有什么话要说,就说吧。”
姑娘诧异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