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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忽然就有些心猿意马的,不由得有些自责。人家一番好意,他却在想这些乱七八糟的,实在不堪。胭脂摆摆手,“并不值什么,本也是一处做的,就当叫大家替我试一试,看可有哪里需要改进的。”赵恒刚要感谢,却听她又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只是用的还是上一回的香油,说不得有些香气,不过冬日寒冷,想来……没那么浓郁吧。”这话说的,连她自己都有些不确定。冬日寒冷,气味不易发散不假,可也恰恰如此,香气越发要凝而不散了。赵恒的表情就有些古怪,似乎僵硬片刻,良久才略有些艰难的说:“……好说。”上回的口脂他是没用的,没想到这回就又遇上了,果然是逃不脱的。三个人站在原地大眼瞪小眼,不免有些尴尬,相互对视之后却又笑了。赵恒清了清嗓子,道:“要过年了,你与六弟都瞧瞧可有什么需要的,都叫账房那头一起采买回来就好,比自己出去买要便宜可靠些。”胭脂刚要道谢,卢娇就顺势插话,“大哥,我才刚和轻容说这话呢,旁的也就罢了,今年多买几匹鲜亮颜色的布吧,好叫轻容做被褥衣裳什么的。”镖局里有几个针线上的女人,寻常大家伙穿的衣裳、被褥等都是她们做的,如果没有特殊要求,基本上都是差不多的颜色、样式。因以前只有卢娇一个女孩儿,又是跟兄弟们摔打惯了的,大家都并不如何在意,除了衣裳她额外要求,被褥之类也都跟大家用的一样的灰白青等颜色。卢娇自己早已习惯,倒不觉得有什么,可只要一想这个温柔美丽的妹子也要同这群糙老爷们儿一样盖那些寡淡颜色的被褥,就觉得糟践了。听说那胡九娘一应铺盖都是上等丝绸,她们没这么讲究,可好歹也不等这样破落吧?胭脂没想到卢娇竟会对着赵恒说这话,错愣片刻之后就有些慌乱,“四姐,我哪里那样娇贵,这样就很好了。大哥,你莫要”谁知赵恒却先一步打断她的话,顺着卢娇所言点了点头,“却是如此,是我同几位兄弟疏忽了。既如此,等会儿我去跟采买那头打声招呼,你们自己去说,看要些什么料子,都一一记录下来。”顿了顿,又对卢娇歉然道:“是我们思虑不周,四妹,这几年也委屈你了。”卢娇十分要强,比一般男儿都能吃苦受累,久而久之的,大家早就将她当做可以依靠和信赖的兄弟,便是偶尔略照顾些,却哪里能想的这样细致?没想到赵恒三言两语也把自己说进去,卢娇一时间还有些不适应,过了会儿才别别扭扭的道:“大哥莫要如此,倒叫我臊得慌,好似今儿特意过来计较似的。江湖儿女谁不是这样?”他们闯荡江湖的,在外一走几个月也是常事,许多时候去的地方荒无人烟,少不得露宿扎营风餐露宿,便是水米都得精打细算省着用,又哪里来的闲情逸致关注穿着打扮?便是再华贵的衣裳,往外头转一圈也就白瞎了,倒不如灰突突的,至少脏了破了也不大瞧得出来。赵恒笑着点头,“我知道你是万里挑一的好姑娘,自然不会计较这些微小事,不过好歹你们叫我一声大哥。我既然生受了,也不是白做的,如今照顾不周,自然该补上。”其实卢娇平日里跟赵恒面对面说知心话的时候不多,今儿骤然听他这样“温情脉脉”的,还真有些不适应,胡乱说了几句话就拉着胭脂跑了。倒是赵恒,她们跑了之后还在原地站了许久,一个人怔怔的出神。嗯,衣裳么……稍后是徐峰。他最是大咧咧的,天塌地陷也我行我素,上回头一个主动用口脂的就是他,自然不将这什么香不香的放在心上。“世人都说咱们走江湖的粗糙,如今大家都香喷喷的起来,看他们还有何话说。”胭脂和卢娇齐齐笑倒。这几个人都好说,只是,这三当家的?胭脂犹豫着把话问了,徐峰和卢娇都是齐翻白眼。“那人忒有些不知好歹,依我说,妹子你不送也罢!”徐峰说,卢娇也十分附和。“哪里能行,”胭脂苦笑,“大家都有了,却偏偏跳过他,他对我与弟弟虽不甚热情,可眼下也没什么不好的,这么明着总是不美。”那倒也是。徐峰和卢娇都点头。他们不睦已久,自然没什么忌讳,可胭脂姐弟这初来乍到的,若是上来就明晃晃的区别对待,的确有几分不妥。“这么着吧,”徐峰想了一回,“你把东西留在我这里,其他人的也不必亲自送了,我打发伙计按人头送过去就是了,只说是你做了送与大家的,一视同仁也就罢了。”江家妹子这样花容月貌,性情又好,还是少露面为上。胭脂也觉的这法子好,又跟徐峰道了谢,这才去了。送完了东西,卢娇又陪着胭脂去了趟外头,找了城里一家叫“香粉宅”的脂粉铺子,将十四罐手脂都卖了。香粉宅是沂源府这几年才刚立起来的脂粉铺子,虽然不如许多老店资历深厚,但因掌柜的心思活泛,货品种类繁多,发展十分迅速,光是西北城区就有两家,外头几个省府也有不少分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