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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笑叹了口气,苦笑道:“我知道不该怪你,她毕竟是你女儿,而且是南天仙生的。你总认为她像她妈妈那么善良真诚……”
朱争道:“也许让她碰碰壁也好。”
桑笑道:“你还是在护着她!你明明知道,她不可能碰壁,野王旗的威风至今还没有坠落,只要她登高一呼,一定会八方响应。”
朱争摇摇头,他已无话可说。
南小仙已是一匹脱了绝的野马,世上除了两个人外,已无他人可以制伏她。
这两个人,就是朱争和郑愿。
然而朱争已经老了,不仅身体在很快地衰朽,心老得更快。
一颗很老的心,已经历了太多的沧桑,世上任何人任何事已无法再使这颗心年轻起来。
朱争已开始认为许多原先不可理解的事物是理所当然的,他考虑一个问题时,不从正确或不正确、好或坏这方面着眼。
他看一个十恶不赦的阴险小人,和一个老实巴交的本分人没什么两样。如果这样的两个人打官司打到他面前。
他也许会各打五十大板,或干脆不予受理。
朱争的绝大多数时间,是在回忆中度过的。有时候他甚至会将往事和现实弄混。
他真的已经老了。
老去的英雄,已不再是英雄。
朱争不是个爱权的人,从他年轻时就是这样。那么,老年的朱争,又怎么会去干扰别人的弄权呢?
荣华富贵对这个人来说,一直都不过是过眼烟云而已,他从未上过心。那么,别人追求荣华富贵,又与他何干呢?
就算这个‘’别人”是他的女儿,又与他何干呢?
朱争曾有一次对若若这么说过:“人生本来就由缺点和错误组成的,这个道理直到现在我才明白。我宽恕所有的恶行,抱怨作恶的人不如杀死作恶人,如果你杀不了他,你的抱怨就只是可怜虫的哀叹。”
若若反驳他说;“照你这么看,采花贼和大英雄没什么两样了?”
朱争道:“当然没什么两样。”
若若生气了:“你的意思是说,被欺负的人活该?”
朱争道;“不是活该,而是被欺负的人不该抱怨,他应该拎起刀反抗。只有你够狠,才能不被人欺负。”
若若气得许多天不理他。
朱争后来解释说:“我不是鼓励人作恶,我只是希望人们面对恶人要变得比恶人更恶。鬼怕恶人,就是这个道理。”
若若当时凝视着他,半响才叹道,“你老了,朱争你真的老了。”
若若缓缓道:“你的心冷了.你不再是侠骨柔肠的朱争。
你变成了一个冷酷无情的糟老头子,和其他的糟老头子没什么两样。”
朱争气得要命。
若若又道:“看来你为你的女儿骄傲,是不是?”
朱争怔了半晌,老眼中忽然流出了泪水:“王八蛋才为她骄傲!”
若若的心马上软了,她也马上就明白了朱争为什么会发那些“宏论”。
他不愿看见南小仙越走越远,但又无力阻止她。
他只有拼命找理由宽恕她,宽恕自己。
朱争已真的老了。
现在桑笑又来指责朱争了。朱争怎么能不痛苦呢?
两人静静地坐了好一会儿,桑笑才苦笑道;“好啦好啦!我其实也和你一样,快活林里的人,把我当成一个老怪物,唉·…·”
她也有一肚子委屈,一肚子英雄老去的牢骚。
于是他们都努力自我振作了一下,找些不太伤感的话题来说。
他们说的,当然还是往事。
“你还记不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
朱争微笑道:“谁要忘了那才叫混蛋。”
“你真想不到,我当时是去要你命的,是不是?”
“只不过有一点点奇怪,你那个样子,谁还想得起其他事情。”
桑笑眼中放光,脸上的皱纹变浅了;“我什么样子?”
朱争微笑道:“你还好意思间!”
桑笑吃吃笑了,瞟着他道:“我记得你毛手毛脚的,一点也不懂怜香惜玉。”
朱争瞪眼道:“还好我不懂,否则我二十一岁就死掉了。”
两人调谑了一会儿,桑笑忽然问道:“喂,你还想不想娶我?”
她说得一本正经的。
朱争瞪眼道:“就算我要娶,也只会娶若若,你凑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