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咕咕地骂着什么。我快步向前走,兜了几个大圈子,突然感到小腹部一阵剧烈疼痛,就步子慢下来,我在街沿石阶上坐下,不觉大汗淋漓,唏嘘不止。我掏出口袋中所有的钱一看,只有三十五元了。我买了一杯冰镇可乐,一气喝下,才感舒服了一些,回想起刚才那一幕,真是惊魂未定。�
“兄弟,你需要帮助!”刚一出杂货店,一个陌生人就拦着惊魂未定的我说,我看着这条高大、茁壮,透着股寒气的壮汉子有些心虚:“什么事?我不认识你。”�
“你不认识我,我可认识你,刚才你真有胆量!身手不错嘛!”他说着给我一支“万宝路”香烟,我抖抖索索地接了。
我问他,“请问你有何指教?”�
“我知道你缺钱花,信得过我就跟我来。”我心里迟疑着,脚步却被他牵引过去。我们来到一僻静处。�
“兄弟哪里人?”他问我。�
“四川,你呢?”我问他。�
“东北人。”他一边说一边从兜里拿出一张白纸给我,我打开一看,竟是一张“劳改人员刑满释放证明书”!他叫王虎生,年长我五岁,曾因盗窃、伤害罪被判处有期徒刑八年提前两年释放,刚出来不久。�
“把你吓着了吧?”他问我,语气还算和蔼。�
“没……没有。”我心里怦怦地跳,心想这家伙真耿直。�
“兄弟,我需要个帮手,只要你跟了我,保管你天天住阳光大酒店,玩深圳最漂亮的娘们。”他说着从怀中抽出一叠“四人头”来在我眼前晃了晃。�
“兄弟,谢谢你的美意!我不是吃那碗饭的。”说着我就要走。�
他先有些尴尬,又有些愠怒地说:“你瞧不起咱!那次要不是喝醉了酒,绝不会翻船!”�“哪里哪里?人各有志,不必强求。”我赶紧赔笑脸,又给他献上一支烟。�
他迟疑了一下说:“好吧,我们各走各的道,这二百元算我送给你了。”说着他塞进我手里两张百元大钞,“我住小澳村十号楼,有必要来找我。”他拍拍我的肩膀就走了。——这就是我到深圳后第一个关照我的陌生人!望着他那走远的背影,我愣了好一阵。�
我辗转来到深南大道和华强北路交叉处的那个绿草坪上躺下来,我看见绿草坪上无规则地散布着棕榈、槟榔、仙人掌、铁树和鱼尾葵。这时已是暮色苍茫。那些霓虹灯开始闪烁,在我困倦无力的眼里,那五彩缤纷扑朔迷离的闪烁不再迷人,忽然显得虚伪荒诞起来,那哗哗的车流,在我的眼中也变得毫无生气,象一口口流动着的棺材,令人沮丧。一座座摩天大厦在黯谈的天穹中显得冷漠而呆板。空中一架银灰色的客机正在缓缓盘旋而下。我的心情颓废而绝望。我想我不顾一切、千里迢迢地赶到这个富甲中国,充满诱惑的现代化都市,我又得到了你的什么呢?是那高耸入云的摩天大楼?是那琳琅满目,流金溢彩的商品?是那引人垂涎的美味佳肴?是那风情万种、多如流云的美女佳人?还是那一掷千金的派头?在家乡,我尚拥有一个门牌号数的二十分之一,一个户口薄上的六分之一,尚有中闲委那帮哥们可以昏天黑地一醉方休,尚可以倾听钟情的姑娘为我拨动琴弦。这里我有的只是孤独、饥饿、蔑视和绝望的挣扎。渐渐地我感到阵阵揪心的疼痛,宛如一条被掏去了五脏六肺的小鱼,虽然还在呼吸,眼睛还没闭上,身体还在蠕动,看似一个活物,却已是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缓缓死去而无可奈何。恍恍惚惚中我觉得灵魂从身体上飘逸出去,只剩下一具空空的、干瘪的、麻木的躯壳。我迷迷糊糊地进入了梦乡,暂时忘记了一切痛楚,梦中我美美地饱餐着生猛海鲜美味珍肴……�
不知什么时候,我的灵魂又飘回到了我的躯壳,微微地感到眼睑上嘴唇上有一种湿粘粘、热乎乎的感觉,似乎还伴随着一种轻轻的搔痒,忍不住睁开眼睛一看——竟是一条小狮子狗!他正在舔我的眼睑,正在和我热吻!我一声惊叫,坐了起来,那条白色狮子狗也惊叫一声撒开双腿跑到一边。不远处传来一阵阵放肆得意的笑声,我一看却正是一对珠光宝气、不三不四的情侣坐在那里取笑我!显然,那条狮子狗为他们所豢养——他正在向主子摇尾乞功呢!还不时地朝我狂吠,并试图再次攻击我!我怒不可遏地站起来,一步步地向他们逼去,他们一惊,也站了起来。那个虽富有却长了副挨打象的男人大声喝斥道:“你要干什么?别胡来呀!”他拉开架式,象洋鬼子玩拳击那样挥舞双拳,变换着步子,跃跃欲试,张牙舞爪的样子。那畜牲就更加卖力地汪汪地叫个不停。�
“为富不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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