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皆耕农之辈。若听我等大喊一声,各自奔散,只消五百足矣。”愿曰:“汝却不知,且作赶散人夫,不与吾敌,其粮车如何得来寨上”亦要人拽。若是如此,须使二千人去方可。”众人依命,欣然奔往。
恰好黄昏左侧,一声炮响,众兵皆起,前哨报说:“粮车插成营垒,运粮人夫俱向中间稳睡,并不打更喝号,请大王放心,不必为虑。”范愿大喜,急驱士卒前进,直奔车营。只见四下寂静,并无一人言语。比及众贼揭去盖车芦席,皆是空车,营中所歇民夫皆是衣服毡衫,并无一人在内。范愿自知中计,连声叫苦,拨马便走。只听得四下炮声齐发,夏兵约有五千,一齐皆起围裹,将范愿二千人马困在垓心,不能得出。延至天色已明,闪出一将,头顶铁盔,身披银鳞甲,手持大斧,喊声如雷。濮州义乡人也,姓刘名黑闼,乃建德部下首将。勒马向前,高叫:“范愿草贼,下马投降!”范愿大怒,手持钢刀,直取黑闼。黑闼挺斧来迎,二人战上五十余合,不分胜负。忽见夏阵中一人飞马前来:“请二将军歇马,吾与二人讲和。”
于是分开左右,各自阵前,愿曰:“来者何人?”答曰:“吾乃夏国祭酒凌敬是也。”愿曰:“祭酒如何讲和?”敬曰:“将军今日如虎陷阱,虽有双翼,亦难飞出,枉自劳苦,不如弃邪归正,随从夏主征讨化及,与炀帝报仇,官封獬豸,绘画麟阁,岂不强如落草为寇乎?”愿曰:“祭酒之言,如此极好,不知夏主肯容纳否?”敬曰:“夏主忘怨封仇,招贤纳士,何所不容。”范愿听罢,即弃刀滚鞍下马投降,共二千贼众,皆解甲罗拜。愿曰:“特请二公同归寨上,部领余众,一齐起行。”敬曰:“刘将军与足下同到山寨,吾领数人前去雷夏泽中,请杨太仆同来相会。”三人相别而行。
却说杨义臣自别凌敬之后,每夜于门外仰观天象,忽见西北上太乙缠于陬宿之间。其星灭晦,义臣大悦,谓家童曰:“化及死期至矣,汝速收拾军器,我去杀贼,与主人报仇。”言未绝,忽报凌敬自外而入,义臣接见,坐问茶罢,凌敬起曰:“奉夏主命,特来邀请。太仆所言三事,俱已应允。”义臣曰:“曾收得贼人范愿否?”敬以实告,义臣大喜,即设酒待敬,吩咐家人:“勤事农桑,我去一月之期,便回到此。”次日离了雷夏,二人行至山下,刘黑闼、范愿同领一支人马接入寨中相见。愿设筵款待三人,酒至数巡,凌敬起谓愿曰:“汝知诈用粮车、暗取将军之事否?”愿曰:“实不知之。”敬曰:“此皆出于太仆之计耳,内所载皆甲士也。太仆深知将军之勇,士卒之精,故欲取将军,同伐化及,而报君仇耳。”范愿慌下拜义臣曰:“我等菲才,愿施犬马之力,同老将军征讨。”义臣悦之,吩咐范愿:“山寨之内抢掳远近子女,俱令放还,赠其路费,每致失所。”范愿一从其言,当日焚烧山寨,部领七千人马,随离了曹州,径投乐寿来见夏主。丽泉有诗云车内军储满载装,曹州范愿挺豪强。
飞蝇见食心难舍,马得将军妙计藏。
宋贤谢竹轩单赞义臣诗云:三尺龙泉透胆寒,匣中哮吼据金鞍。
今朝提向聊城去,共戮奸臣唱凯还。
四人来到乐寿,单留义臣宿于驿中。凌敬、黑闼、范愿先来拜见建德,献上宝物。建德问物从何而得,敬将收复范愿之事细说一遍,随行七千人马并此宝物,皆范愿之有也。
建德大喜,重加封赏。建德曰:“子肃邀请杨义臣,其人曾肯来否?”敬曰:“已在城外驿中安歇。臣料此人曾与陛下对敌,多不相让,心怀不足,今日若不圣驾远接,加以厚礼,恐不自安,不能尽其才也。”建德曰:“卿所见甚明。”遂备车驾,率领百官出城迎接。建德见义臣在驿中,浓眉白发,鹤氅星冠,果是共扶宇宙的班头,立国安邦的气象。君臣接见,不胜大喜。义臣下拜建德,建德答以半礼。义臣曰:“亡国之臣,深感大王来召,安敢受答拜之礼。”建德曰:“孤素知太仆忠义之士,’安肯加害。孤为夏主,卿为隋臣,名爵不等,敬太仆之德耳。”义臣曰:“祭酒代奏之事,望大王仁慈。”
建德曰:“孤出语欲取信于四海,安肯自废也。”义臣曰:“化及弑逆之贼,臣虽赴诸水火,必往讨之,此则恐不及;辞归隐田里,伏惟怜悯。”建德曰:“化及若诛,必从公意。”义臣曰:“臣今往来劳役,欲就故人凌敬私宅居止,[当]晚便益,望大王清盻,赦臣悖逆之罪。”建德曰:“特从足下之意,孤不拘之。”
总批:曹后欲与死者发丧数语,甚得激励将士之法。彼刘黑闼以二千石之空车,而诒范愿之来抢,其计真个是好。卒之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