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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小臣在这相府中的最后一日了——楚相昨日下了朝回来,就吩咐各属臣将这几个月未清的零碎事务整理好,今日就可以离开。”属臣皱了皱眉头,抬起柯橐滦涞溃�靶唤�����蟮氖虑榘桑俊�
谢扬沉默地望着属臣,半晌才道:“不知先生说的是哪件事?在下只接到国君的诏命,说太后薨逝,原本一个月后才要送边地的伤兵回来,如今让我和颜将军快马加鞭赶回。”
属臣嘲弄般苦笑了一声,附到谢扬耳畔说了几句话。
“什么?!”谢扬的脸上是难以置信的表情,“姚……国君不可能做那种事的!”
那个小孩子,我最清楚了……根本是一个执拗又强作勇敢的小孩子罢了,怕黑怕暗还怕见血……
“那谢将军以为这些年相府被一步一步架成这样的空架子是谁的主意?谢将军看看,这是相府几个月的事务——恒国这样的千乘大国,若是事务都在相府,怎么可能只有这么一点?”属臣悠悠回首,片刻继续道,“不知谢将军还记不记得原先宫中的郎中令?那也是相府的门客,宫中消息相府之所以能这么快知晓——总之,国君借太后薨逝是宫中看护照料不够的缘故,把他也杀了。呵,一箭双雕,国君越来越高明了……”
“你……”谢扬抿着嘴唇,“郎中令失职……自当……”
这样的话,连自己也不信吧。谢扬说不下去了。
“总之别的事情也许办不到,但谢将军从前不是护送国君去过繁城么?朝野中也多有传闻说谢将军在那里救过国君性命——谢将军能否向国君求一求情,且留楚相性命……楚相即使多年大权独揽,那还不是为了恒国?这几年下来,楚相也不曾偏私过什么,国君当真要下手,也未免太狠辣了……”属臣的唇角微微抽动了几下,眸子里映着浑浊晦暗的浓云。
“是谢扬将军吧?楚相有请。”
“那……在下先告辞了……先生所言,在下一定尽力去办。”谢扬拱手作揖,向内室走去。他不太忍心告诉属臣,若是连辅佐国君这么多年的楚相都没有办法保住自己的性命的话,那他区区一位护送国君去繁城的随扈又能有多少说服国君的转圜之力?
可是……楚椒怎么可能是被……
谢扬想起七年前姚铮摇摇晃晃举着丧杖站在自己面前,一脸绝望的模样,不由得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若他不是国君的话,就不会有这样的事了。
谢扬进入内室旁的小间,楚偃穿着厚重的丧服端坐在长案之后等着他——七年未见,楚偃比记忆之中添了老态,鬓发髭须间有了星星点点的霜色,但发髻一丝不苟地束得整齐,眼眸中却依然存着当年的清明与温和。
他见谢扬进来,缓缓起身笑道:“七年不见,果然成了恒国英武非凡的将军了。”
“楚相。”谢扬笑了笑,发觉楚偃这些年愈发瘦削起来,却站得挺直,支着那些宽大的齐缞,窗外晦暗不明的光芒散散地飘落在他颀长的身躯上,如同一束垂着的白幡。
楚偃笑着拉他坐下,反身拨了拨铜枝灯盘上的灯芯,将已经被烧得焦黑散乱的芯灰从灯油里挑出,火光顿时明亮了许多——这样摇曳的灯火映在满屋整齐码放的竹简上,衬得此刻仿佛不是早晨,谢扬莫名想起了日暮崦嵫的千里关。
“朝里的事,多半已经有人告诉你了罢。”楚偃望着谢扬笑道。
“道听途说,不知真伪。只是,他们说国君已经撤换了宫禁里所有的守卒,原先的郎中令也因为太后之事而被处死……”谢扬顿了顿,“楚相,国君真的要做些什么?”他无来由地不想用“动手”两个字,问罢,便冒昧盯着楚偃,只希望能从他的容色中窥出蛛丝马迹。
楚偃笑而不语地替谢扬倒了酒——满杯的冷绿酒浆,冻得谢扬贴着酒杯的手指不由得颤抖起来。
“国君总要亲自去证明他已经能担负起整个恒国的重任。”楚偃仿佛安慰谢扬一般,却又不着痕迹地避开了适才的问题,“这几年国君的确稳重了许多,做事不动声色却极有手段——身为国君,不被诸臣左右而做决定的性子是很重要的,这一点倒和当年的先君如出一辙了……先世子性格温和乃至怯弱,先君最怕他因此出事……好了,不提旧事了——这个东西,你帮我交给国君可好?”说罢,从怀中取出一枚玉珏递给了谢扬。
谢扬端详着掌中的那枚玉珏——并不大,却是纯净如冰雪的颜色,即使在灯火的映照下也显出泠泠的冷意,上面雕着一只侧身小龙,细看起来除了上好的质地也无其他的惊人之处,唯有那只眼睛犹如闪着活气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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