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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在厅里站了很久,心头渐生起一丝燥意。几个下人早端上茶盏糕点,请他就坐,沈约摇头不答,安生看他眼中杀意渐起,心中连连叫苦,这姓张的老不死明显不知道皇帝已经下旨办他,还一副老油条的惫懒相,少爷可别一个火气冲头,干出点什麽替天行道的事情,这就不好了。
正当安生为张大人的命运深感忧心时,回廊里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来人身材高大、相貌堂堂,下颌一把美髯,颇有威严端肃之相。张提督呵呵一笑,颇为呵疼地拍拍沈约肩膀,“我与令尊多年相交,今日贤侄来此赴任,他竟然不通知我这做长辈的一声,实在太也见外!”
沈约却懒得与他套交情,反手抽出安生捧著的上方宝剑往他面前一横,“现在自行了断,本官保你清名。”
张志清骇然,“贤侄这是作甚?!”
沈约却不再说话,只是冷冷看著张志清。
见剑如见君。良久之後,张志清终於一咬牙屈膝跪下:“臣张志清接旨。”
沈约眼中闪过一抹异色:“你知自己何罪?”
张志清行罢大礼,拍拍衣袂潇洒起身,脸上已恢复一脉平和神色,“本官只知依礼面圣,未知有何旨意。”
“哦?你没听见我刚刚说的话?”沈约来了兴味,微微抬头环顾周遭物事,“下官斗胆问大人,楠木厅万蝠园五龙图哪样不违制?接旨无香案无礼数对钦差不敬又是何等罪名?私挪国帑盗卖赈灾物资──哪样不可判大人一个斩首?”
张志清虽已知他来意不善,却仍为他话中意味所惊,这是……有备而来啊!若是如此,廖相那边怎地全无消息?!一时间额前冷汗涔涔而下,只硬著头皮答道:“此地乃为筑堤办公临时征用,并非本官府邸。”
沈约柔声道:“这麽说,总督大人乃是大大的清官喽?”
张志清一愣,心想你这话问得古怪,问我是不是清官,这可叫人如何作答是好?
安生自是知道是谁断了张志清与京中联系,同情地望了一眼张志清,心道你这句话一个答不出来,少爷的戏也该开演了。
此时门外忽有脚步声阵阵,安生肚里闷笑,这帮傻瓜,看戏的时间掐得倒是准,只见沈约对门口众人惊叫置若罔闻,尚方宝剑指天望日,沈声斥道:“大人既是清官,敢问济宁堤坝长度?决堤口数?二十一日以来灾民数目?各处施粥如何?赠药又如何?济宁府将灾民安置何处?这些且都不论,您总督府所在的济南府又有灾情几处?灾民几何?这些天你上堤查看几次?还是要难民把状子告到皇城根底你才死心!”
未完待续
第十一章(4)
沈约骂得痛心疾首,一手抚胸一手持剑,端的是忠肝铁胆一派侠义。半晌,沈约抬头扫一眼周遭众人,随即又森然盯住张志清,“张大人,本官再问一次,你可知罪?”
张志清知今日必无幸理,然而河运总督属超品大员,便犯王法,也应押赴京师由圣上亲自问罪,岂容得河运司一介小吏当堂羞辱?他脖颈一梗,拼了!“为君尽忠为民赴义,本官虽死无憾,可今日上无公堂下无罪证,就凭沈大人三寸不烂之舌,就要在这光天化日之下私设公堂逼死朝廷命官吗?本官──不知罪!”
沈约笑了,“下官早听闻张大人是关公样貌子都胆气,今日一见,果然不假──连圣上旨意都敢违抗,真让本官长了见识。”他一甩袖子,归剑於鞘,转身面向人群,恭声道:“座中属顾大人为长,下官斗胆,敢问顾大人高见?”
被点中的正是济宁府尹顾存,老头儿正龟缩在人群中,听到自己名字,忙站出来连道不敢,沈约对他却很是有礼,长身一揖,“下官今日初赴济宁,尚未来得及拜会各位大人,自知极是冒昧,在此先谢罪了”,说罢拱手为礼,言辞之间极是诚恳,与方才厉煞之状判若两人。在场众人不是济宁官员便是河运司的人,工部在济宁本无分支,除张志清和一个员外郎便属沈约职位最高,然而当地的这些老家夥们官职虽不高,要在日常事务中给他捣点小岔子却绰绰有余,是以沈约对他们颇为谦恭小意,务求礼数周全。众官员没摸清沈约路子,只唯唯诺诺地不敢应声,都看著被钦差大人点名的顾存。
顾存一声叹息,知道今日若不说话,日後便没有他说话的份了。他为官多年,老成持重,当即含蓄地点出,“沈大人初到任,交接手续尚未办,此时处理张大人的事,未免有些不妥。不如先把交接办了,我等再细细聆听圣上口谕。”
沈约微一挑眉,“谁说是口谕?”
顾存一怔,心道你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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