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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办就是了。婚姻大事是父母之命,我替皇帝做个主,阁臣们也不该再说什么才是。”
她午后便亲自去清和殿,这一日沐休,皇帝令人把阁臣们的谏书挑拣到一处,正在一份份翻看,听人禀报,忙起身相迎:“母后怎么亲自来了?”
奏章堆满了整张书案,太后看着叹了口气:“听阁臣们说,皇帝要学太祖皇帝?”
“儿怎么比得了太祖皇帝?”皇帝道,“太祖皇帝立后,谏书一日就收了半柜子,这一点儿比不了;太祖皇帝下旨意内阁不办,礼部却有人敢接旨办差,这一点儿也比不了。”
这话语气虽然平静,内里沟壑却让人心惊,太后仔细想了想,心思反而更确定了些:“都说天子金口玉言,可有的时候金口玉言也说了不算。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皇帝若有喜欢的人,不妨带来给我瞧瞧,倘若真是好的,我与皇帝做主。”
皇帝想了想:“儿并无心仪之人,儿只是奇怪,太祖皇帝可以立后,为何儿连议礼都做不得?”
这话说得依旧是一团怨气,太后却彻底松了一口气。一朝天子一朝臣,皇帝亲政收权是常有事,皇帝突发奇想,以此事入手,也是情理之中。然而这样与政局相关,自己却不好相劝了,便又寻了郑葭来私下劝解皇帝。
郑葭在朝议上并不发言,仿佛一心置身事外,皇帝本以为鸾仪司与阁臣们一样,听了提议并不喜悦,反而仔细审视郑葭:“是你与母后提议,把大婚推到三年之后?”
“臣确是如此提议。”郑葭依旧不慌不忙,“只是个中理由,却不尽然。臣侍奉陛下理政,知道圣虑周详深远,非常人能及,想必陛下于大婚一事也是自有主张,那些话,只好与太后这样的忠厚人说。”
“那你在朕面前,又想说些什么?”
“请陛下先为臣解惑。”郑葭微微一笑,“太祖皇帝英才伟略,只为后宫诸子相争,身遭不测——陛下是一时儿女欢愉,还是当真要学太祖皇帝?”
作者有话要说:
☆、第16章
这话与阁臣们的谏言如出一辙,皇帝蹙了蹙眉,并不直接回答:“是儿女欢愉如何,学太祖皇帝又如何?”
“仁宗皇帝皇夫早亡,后来为薛侍君所惑,相识三月即册为皇夫。薛侍君性情浅薄浮躁,仁宗皇帝不过一年便相看两厌,只顾忌身后名声,不曾废黜,晚年常暗自生恨,常与侍臣道:‘此朕少年事,实累朕一世也’。夫妻同体,非寻常妃嫔册封可比,一时欢愉,如过眼云烟,大婚推到三年之后,与现在也没什么妨碍,陛下何苦急于一时,为眼前之欢致一生之恨?”
“倘若朕偏要学太祖皇帝呢?”
“太祖皇帝册后,人人以为太祖皇帝纵情任性,逞一时之气,实则不然。当年太祖皇帝明面上一日三旨,却早于礼部光禄寺安排妥当,才能三日礼成,使御史不及谏。早在太祖皇帝潜邸时,圣文皇后便掌潜邸内宅,臣子们也都深知,故此谏章上多有请太祖皇帝设别号尊崇之言,于圣文皇后执掌后宫上并无异议,言语也甚有分寸,如今许多人皆道当年御史们上言圣文皇后惑君乱政,不过是些哗众取宠以讹传讹的流言,并非实情。”
“朕也是这么想。”皇帝欣然点头,“女帝立后,不过是名分上耸人听闻些而已,实则没什么妨碍。阁臣们口口声声子嗣之忧,却不想先帝也有皇夫侍君,可承继大统的却是朕。”
“明宗与先帝皆有皇夫侍君,却皆有膝下之忧,可见天命所钟,非人力所能左右。”郑葭微微一笑,“陛下立后还是立夫,原本也只是名分上的事,只是此间隐患甚多,这一点臣下却不得不进言了。当年成宗先是收养晋幽王在宫里,后又封明宗为亲王,一样开府辅政,朝廷上下为储位名分相争十数年之久,直到晋幽王谋刺成宗事泄,方才尘埃落定。十几年之间,朝廷朝务停滞,英才党争,几乎伤了元气。太祖当年若早立成宗为太子定下君臣名分,后面又何须忍痛诛秦王,使得诸王惊心,导致宫掖不测?便是先帝,晚年也为储位所扰,几经周折,才得传位于陛下。如今宗室繁盛,陛下立后,子嗣日后自然出于宗室,各位亲王都正当壮年,岂有不为日后子嗣争一席之地的道理?陛下方亲政,立足未稳便兴争端,又如何励精图治再进一步?鸾仪司本不该于陛下家事上多嘴,只是阁臣们口口声声名分大义,却不提此中关键,臣才不得已而言之。”
她从容展袍而拜:“如今大婚改在三年之后,陛下便不必急于争在一时;立后立夫,鸾仪司皆以圣命是从,只请陛下以社稷苍生为念,谨之慎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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