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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被子朝那床上一扔,嘟哝着:“还你。”
便鼻观眼,眼观心,徒留他们都督一人心伤欲碎。
柳宿心想这床上的是何方神圣,眯眼一眼,竟是朝中的苏状元。
床上人云淡风轻的拍了拍衣襟上的褶皱,抬头,对上前方打量的眼,笑笑:“哟呵,柳侍卫好久没见。”
但见那陆都督着蟠龙纹的淄衣,一双高傲的下巴抬得高高的,胸膛起伏不同往常。
朱深衣细细瞧了瞧自己的衣服没有任何错处,才叫道:“亚父。”
暗藏了地狱业火的眼对上她,“你有什么好说的?”
“没什么。”
朱深衣低头。
“咔!”
陆都督捏碎了腰间的暖玉,这辛勤了整整一天,等的竟是这小怂龙的怙恶不悛。
俊颜蒙了一层煞气,朱深衣低着头没看见。
“亚父,我被这书生救后住在他家,晚上睡觉当然得要被子……”
一副理所当然,好像都是他多想了。
他扭头,准备狠狠地捶他一顿,可眼一凝,落在她头上大包处,气消了七分,微凉的手碰上:“这怎么了?”
朱深衣摸摸,解释:“磕着了,从坡上滚下来。”
“可还伤了什么地方?”
“啊,还好。”
一时无话。
深衣觉得自己应该同他解释,否则他这样一个阴晴无定的人,心情一不好,倒霉的就是她,可她就是不想解释,是懒得。
终于还是他沉不住气,从前那个山崩地裂面不改色的陆都督此时也会害怕,他生怕怂龙一个眨眼就从他眼前消失了,又怕气结的自己使她害怕,又怕……
顾忌的太多,反而显得懦弱,可屋中的男子亭亭而立,一双秋水眸挑衅的望向他,心中的嫉妒,眼红差点冲破了头颅,好半天,心稳了下来,才握紧指骨,说:“深衣我担心了很久。”
“哦。”他这担心能担心什么?不外乎是她若死了,短时间再难找到像她一般心仪的傀儡了。
一腔担忧如同淬铁丢进水里,发出滋滋声,他的心不知是痛的,还是被气得,像一根弦崩的快要扯断了气。
深衣低着头,玩着卷带,“亚父,我知你肯定急坏了,可……”
冠冕堂皇,没有半丝情感的话从她口中一张一合。
陆知弥退了一步,忽而想起自己第一次遇见他不是他处处给他施压,让他害怕,让他逃离,如今他不敢对他敞开心扉,连报平安的话都透着假惺惺的虚伪。
他听见有藤叶从他胸腔里生出,慢慢探出花,伸到小怂龙手中去。
“咔擦”一声,花被掐断,汁浆迸射,被丢在地上。
屋外,沉静,夜色如墨,没有星子,远处有浅浅的蛙声。
陆知弥将深衣的手握了,远离人群。
深衣好奇,挣扎了会儿,拗不过,只得跟着他。
有些话不该说,时机不对,地点不对,连人的性别也不对。
可要是不说,窝在心里,像蜜,严严实实不透半丝气,要疯,要闷死。
哪怕是摔破罐子,也得给罐子一个摔破的机会不是?
男人鼻峰直挺,小而密晶而亮的汗珠漫了一脸,他从未这么紧张过。
上战场杀敌,刀刃横在眼前也不会这么害怕,那是只要足够小心,就能赢得,可感情不一样,它像风,付出前谁也不知道结果如何。
小怂龙觉得陆阎王奇怪,一双圆眸望向他。
音色凉凉,亮过草丛里的小虫鸣,她一度以为自己听错了,不可置信的后退一步,那人却上前一步,不给她任何逃离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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