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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儿脸颊粉红红的,说的话却像是个已婚的妇人,王容还没来得及斥责,忽然想到,也许宝儿已经把长青当成了自己的丈夫,她就是个已婚的妇人,再也不必为了旁人的眼光,去做害羞的小女儿姿态了。
劝告的话到了嘴边,却又咽了下去,王容犹豫不决间,怀里的铃铛儿忽然挣脱开,朝着外间飞快的跑去,她和宝儿一起看向门外,正见长青弯腰抱起铃铛儿,缓缓进来。
即便再不喜欢长青,王容也不得不承认,她见过的人里,没有几个能比他更俊俏出众,若不是穿着奴才的衣裳,怕会迷得更多的姑娘要生要死。
宝儿连忙从床板上下来,迎了几步,高高兴兴的跟长青说话,可以想见,要不是王容还在这儿,她都要把铃铛儿挤开,自己窝到长青怀里去了。
“才说到你呢,不是说要到晚上才回来吗,是殿下那边没事了吗?”
长青把怀里腻腻歪歪磨蹭着的铃铛儿放下,对着王容点了点头,才笑着和宝儿说话,“殿下被叫去前朝了,他还嘱咐我,让我早些回来见你,二姑也在,不如留下来吃个晚饭吧。”
长青的厨艺不咸不淡,倒是宝儿有几分天赋,耐下性子和孙婆婆学了两个月,做的菜已经很有几分自己的味道了,她眼睛亮亮的看向王容,颇有些跃跃欲试的意味,王容却摇了摇头。
“你们好几个月没回来了,正是说话的时候,我要先回去了,这几天雪后寒,记得多加几件衣裳。”
送走王容,小松子带来的人也收拾得差不多了,和王容是一样的说辞,都要长青和宝儿两个自己好好说说话,然而等人都走光了,宝儿看看长青,长青看看宝儿,却是都笑了,从来没有分离过,又哪来的正是说话的时候?
宝儿其实还是没有想明白,他们到底是怎么从宗人府被放出来的,难道真的是陛下查清楚太子并没有贪污受贿,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才复立太子,重新让他成为皇位的继承人吗?那太子那天说的话,又是什么意思呢?
长青没有回答宝儿这个问题,收拾了床榻,把被褥铺平整,询问宝儿要不要沐浴,宝儿很快就被沐浴吸引了注意力,欢欢喜喜的去打水了。
储君复立,东宫解禁,早已习惯的衣裳重新穿在身上,莫名的沉重几分,沉重但又踏实,这意味着重新回到手中的权柄。
宣政殿仍旧如同往日肃穆,靴底轻触地面,带起久未听闻的脚步声,太子微微抬眼,看向龙椅上老态龙钟的应天帝,他第一次发觉这座压在他头顶上的大山已经老了,老得只需要一个措手不及,就能打得他全盘皆乱。
衣摆撩起又放下,端端正正跪在殿前,太监的宣读声入耳,太子低下头,一如往日恭谨,似乎走过一趟宗人府,所有的尖锐和戾气都褪去了,几个曾经教导过太子的大臣都暗自点了点头,唯有左相仍旧带着疑虑的神色。
朝堂已经清洗过一轮,很多熟悉的面孔都瞧不见了,太子却没有表现出任何不满的意思,接过圣旨,跪地谢恩。
应天帝眯了眯眼睛,说道:“姬爱卿当堂为你翻案,列出十数条铁证,朕已知悉江南贪墨案乃是弄巧成拙,但身为一国储君,被人蒙蔽多年,你仍有失察之罪,当由史官记下此事,为后世鉴。”
太子微微捏紧了袍袖,并没有表示出丝毫不满,三跪九叩接旨。
将近年关,这是宝儿在宫里过的第二个年,第一年过年那天,一帮刚进宫的小宫女围着一桌笑闹了一夜,没想到这第二个年,竟然就是在二姑的院子里,和姑父,和长青一起过了。
小年夜那天,外头下了好几天的雪停了,屋里点了两个炭盆,烧得暖暖的,李湛英难得的喝了几杯酒,酒意上头,拉着长青说了好久的话,宝儿喝了一点王容的果酒,甜滋滋的泛着酒意,目光迷离间瞧见长青朝着自己走来,她傻笑了几声,踉跄几步,把自己倒进了长青的怀里。
“义父,姑姑,宝儿醉了,我先送她回去。”长青把宝儿扶了起来,可是醉醺醺的宝儿只知道要往他怀里钻,他没法子,只好把人半抱着拢在怀里。
李湛英也喝了酒,说不出个囫囵话来,王容代替他,说道:“早点回去,有她兄长在,守岁就免了,让她安生睡吧。”
长青应了一声,带着宝儿出了屋子,离了暖意融融的房间,冬夜的寒凉扑面而来,宝儿打了个寒颤,更加抱着长青不放了,长青心疼她,想了想,走了南园的小路。
南园荒废许久,就连封禁东宫时都没人去,宝儿醉醺醺的抱着长青的脖子,一路呢喃着说些让人听不懂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