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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時序坐在沙發上,舒適綢質的睡褲跟著他的動作微微向上縮起一截,露出骨節分明的腳腕。
在家裡,兩個人獨處時,他沒了那副矜傲的架子,慵懶掀睫,散漫的調子:「投桃報李?」
梁夢因手上動作一頓,是被猜中了。
輕笑一聲,沙發上的男人眉目舒展,只一身簡單的黑色睡衣,也襯得他氣質神秘卓然,骨相優越。
她只看了一眼就收回視線,繼續手上的工作,沒說是,也沒說不是。
但她的肢體動作,早就給出了答案。
「那怎麼不給投的人呢?」薄唇勾起似有似無的笑意。
暗示的意味充溢到了極點。
梁夢因又喝了口水,總覺得晚上喝藥壓下去的喉間干啞,再度泛了上來。
眼眸中蒙上一層瀲灩水光,她的嗓音含糊在唇齒間,聲音不大,卻清晰地被陳時序聽進耳中。
「那我也給你送。」
男士皮鞋她也會做,只是做得少。梁夢因轉過頭,視線幽幽從他的臉向下,到比例優越的身形,最後到他露出的那截冷白腳腕。像是在客觀地觀賞一尊藝術品,腦海中已經在思忖著要做什麼款式的。
陳時序由著她打量,看著她慢悠悠收回視線,口中不知道念了些什麼專業術語,然後繼續將注意力放在手上的高跟鞋上。
她盤腿坐在地毯上,藕節一般的細直小腿,從紅色的睡裙下露出,赤著纖細的胳膊,正俯身聚精會神地調整著鞋型,眼睛湊得極近。
「幹這種精細活兒,還開著黃色燈?」陳時序皺了皺眉,站起來身調了下開關,燈光瞬間轉亮。
「哦。」梁夢因抬頭揉了揉眼睛,「我給忘了。」
因為陳時序在家的時候,喜歡那種昏黃的色調,不是非黑即白,而是處在中間的那種朦朧的色調。
進退有宜的距離感。
時間久了,她也習慣了這種黃色燈光。
又低頭看向手裡的鞋子,她輕聲說:「不過你要等等了,等我把林姨的這雙做完。」
「算了吧。」他抱胸而立,身形頎長,隔得遠也有種居高臨下的壓迫感,讓她的呼吸忍不住都跟著他的言語而頓住,「跟你講了,才勉強要替我做一雙,好像沒太有心意。」
漫不經心的調子,懶懶的姿態。頭頂明亮白熾的光線,將他深邃秀逸的五官都照得清楚,是毫無意外大眾審美中的英俊相貌。
讓她一見鍾情的一張臉。
梁夢因咳了聲,慢吞吞地收回視線:「哦,那算了。」
還省事了。
陳時序緩緩走近,垂眸在她頭頂落下輕描淡寫的一句:「你果然是隨便一說。」
無話可說。
無言以對。
梁夢因真想把曾經陳時序送給她的無語兩件套還給他。
放下手裡的高跟鞋,他在這裡,她幾乎沒辦法沉浸工作。男色太過誤人,視線總是忍不住飄到他身上。
畢竟,他剛剛為自己和程氏牽線談下了合同,梁夢因覺得自己還能再忍忍。
把所有工具收好,她沒著急站起來,突然想到了什麼,手臂撐在身後,仰著頭看他:「我白天去老宅了。」
「嗯。」他猜到了,不然也不會晚上回來修整鞋型。
「林姨說明瀾姐已經出院了,週遊弋請了長假在家照顧她。」
「嗯。」這事他早就知道了。
陳時序站定在她的身前,伸出手拉起了一直坐在地毯上的女人。室內一片靜謐,只有窗簾被風吹動的聲音,簌簌的輕響,這樣的氣氛剛剛好。
一起吃過晚飯,一起談論些家常瑣事。
就像尋常夫妻一般。
梁夢因借著他的力道站起身,先理了理睡裙,然後挽住他的手臂,眼裡流轉著幾分玩味的笑意:「林姨還說,李越然被李叔叔在集團降了職位。」
「嗯。」陳時序很平靜。
「聽說還動家法了哎。」
聽到這裡,陳時序平靜的面容上終於有了點波濤:「你擔心了?」
陳時序悠悠轉過頭,視線冷淡。
「你去告狀了?」梁夢因揚起下巴,笑容愈加明艷。
「你心疼了?」眸光幽深,語氣卻還是之前的散漫不羈。
「還真的是你做的啊。」梁夢因已經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了,眼睛彎腰,笑成小月牙。
「你……」他聲音又低了幾分。
沒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