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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了口氣,陳時序揉搓著她的手指:「要不我讓衛辰先送你回去吧。」
梁夢因搖頭,她的手已經慢慢被陳時序
憶樺
焐熱,沒那麼冷了。她又抬頭望了眼那盞紅燈,手指輕輕蜷動,在他的掌心細細地刮。
「我就是害怕。」她靠在他的頸窩裡,「也不是害怕,大概是擔心。」
想了想,她又推翻剛剛的話:「可能也不是擔心,我看著那盞紅燈,總覺得畏懼。又希望它早點暗下去,但又害怕它暗下去。」
生死之間的惶恐。
「別擔心。」淡聲落下,他握緊了她的手,「不會有事的。」
她懸而未決的心房跟著他的話一同落下,陳時序天然帶著那種信服感。
安心。
「我安排了最好的外科醫生,明瀾她會平安的。」
明瀾的車禍場面慘烈,哪怕只從那監控視頻中的幾個片段,也足以讓人捂嘴驚叫。
風塵僕僕急著抄近路趕去機場的轎車,卻撞上迎面而來的貨車,來不及閃躲,明瀾的那輛轎車車頭都幾乎都被壓扁。
送到醫院的時候,初步檢查斷了四根肋骨,脾臟破裂,脛骨骨折,頭部也有血塊。
「怎麼會這樣……」梁夢因輕輕嘆氣。
陳時序眸底被一團濃雲籠罩,暗不見底,幾分冷肅:「璇蔚說,他們今天辦了離婚手續。」
梁夢因怔住,又望向那扇緊閉的手術室門,嘆氣又重了些。
還真的離了。
姍姍來遲的陳璇蔚帶了些明瀾的貼身衣物,身後還跟了個在這裡並不受歡迎的男人。
是明瀾今天剛剛離婚的前夫先生。
場面一時凝結住,陳時序沒起身,只是靠著座椅,有一搭沒一搭地拍著梁夢因的肩。他看上去漫不經心,睥睨眾生,仿佛誰都沒放在眼裡。
梁夢因還冷著,也不想動嘴,縮在他懷裡,環緊了他的勁腰。
週遊弋也沒說話,他身上還穿著工作服,顯然是從研究院剛出來的,連手套頭盔都沒來得及摘。
一向話多的陳璇蔚也無心調解氣氛。
四個人分隔站在走廊兩側,週遊弋自己獨站一邊,頭向後仰著貼著牆面,整個人筆挺如松。
週遊弋顯然很忙,他的手機不停地震著,將所有焦灼的冷凝打破。他不時低頭回復著消息,但還有不斷打過來的電話。
「若是公事繁忙,周先生可以先行回去的。」是陳時序的聲音,不帶一絲溫度。
那一陣陣鈴聲震動將安靜打破,與之湧來的是空白一般的憤懣。
即便離婚,但那畢竟是躺在手術室里生死未卜的另一半。
其實是陳璇蔚先忍不住的,她的怒火在對面那人接過第四個電話時已經燒得炙熱,但被陳時序一個眼神制止了。
陳璇蔚原本以為堂哥那個眼神是要讓她忍,卻沒想到他會突然開口。她的身份尚且不方便說話,但之於陳時序,那便不一樣了。
陳時序甚至那句「姐夫」也不叫了,雖然過去的幾年,他也沒什麼機會叫。
人整天埋在研究院裡,除了那場婚禮,再就是之前的那場聚會,大概也就見過這兩面。
「抱歉。」週遊弋放下手機,調了靜音。
一個人面上的擔心做不了假,但很多時候也不只是擔心就能解決所有事情。
身份位置意味著承擔的責任。
但通訊電話並不會因為靜音便停止,在又一遍震動響起時,陳時序站了起來,大衣順著動作垂順落下,掀開些微的冷風。
梁夢因拽了下他的衣角,卻只有柔順的面料從指尖划過。
人影逼近,週遊弋方從手機上偏了一眼,望過來:「抱歉,我出去接。」
「周先生出去,就不必再回來了。」不冷不淡的調子,話里卻藏了鋒芒的冰棱,直插心房。
換言之,他已經沒有資格站在這裡了。
雙目對視,氣氛冷凝。
週遊弋手機震動在長時間的靜默中停止,他啟唇,正欲開口。恰時,手術室的燈滅了。
幾個人一齊望過去,梁夢因手扶著牆緩緩站了起來,方才被陳時序溫暖的所有熱度,在一瞬間全都消散。
徹骨的寒意再度湧上,按在牆面上的指節已經泛白,在一片安寂中,等待最後的宣判。
手術室的門被打開,梁夢因先望向被推出的病床,明瀾的額頭上包了一圈紗布,臉還露著,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