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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直也无法动弹。每个人都在说话,可是说的都是同样的一句话,一直重复一直重复。
那句话是:让我离开。
我在以后的日子中,特别是在失眠的晚上,我总是对自己说,过了这个七月,让我离开。
我放CD的抽屉已经没有一张CD了,我将它们全部放进了衣柜项上的
一个木箱中,就像是当初颜叙来我家的时侯将CD全放在箱子里面一样,我总是告诉自己过了这个七月,我就会出发,带着我的CD,去我想去的城市,住在木质阁楼里,每天在楼上跳舞,抖落灰尘。
那天爸爸看见这个木箱的时侯间我里面装的什么,我想叫他不要拿下来,可是己经迟了,木箱从上面提下来,里面的CD摔在地板上。我看着那些蒙了灰尘的碟片上的疼痛的刮痕,心里狠狠地痛起来。
今年的冬天对我来说意味着各种备样的奇迹,先是FDX开始频繁地打电话给我,他几乎每个星期都会有电话,每次我在台灯下面飞快地写试卷的答案的时侯,我手边的电话就会响起来,然后显示一个很长的号码。我知道那是FOX。他说他的屋顶上现在已经积满了厚厚的雪,像住在董话中的白雪屋子里一样,他笑的声音让我想起那天缠着我讲童话的5岁的弟弟。每次他打来电话的第一句话就是你在听什么歌?然后我就答不出来,看着寂静空旷的房间心里有隐约的难过。那些曾经整夜整夜如水一样弥漫在我的房间中的音乐就这样悄悄地退去了,没有留下任何痕迹。而我的青春,我飞扬的岁月也就这样流走了。
第二个奇迹是我突然收到了一封寄自新疆的信,信封上除了我的地址之外就只有两个字,两个黑色漂亮的钢笔行书,可是就是这两个字,让我几乎难过得哭出来,那两个字是:林威。
信封里有很厚一叠相片,里面的林威笑容灿烂,清澈如同溪涧。她坐在空旷的草原上,野花从她的脚下一直烧至u天边,她的面容清秀如同初中的时侯一样,长长的头发在风里纠缠在一起,白色的农服,黑色的鞋。
她在信里说,她一直住在新疆,因为她回到她妈妈身边了,她说其实她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坚强,可以一个人生活直到死去,她对我说,晨树,我走的时侯甚至没有对你说再见,因为我怕自己要难过,因为你是我在那个学校惟一的朋友。她现在依然爱着那些有着美丽色彩的画,一幅一幅地挂满了自己的房间。
里面有张照片是林岗站在一条延伸的铁轨上照的,照片上她指着那条黑色的铁轨安静地笑。照片背后她用漂亮的行书写着:这条铁路可以通到你现在的城市,我曾经的家。
我对着那条铁轨一直看一直看,看到眼睛都痛了,可是那条铁轨延伸到地平线的时候,还是跌落了下去,我的视线被残酷地挡回来。
最后一个奇迹发生的时候同时发生了另外一个奇迹,我的城市几乎不下雪,可是这个冬天居然下雪了。雪花弥漫在天空里面,然后我看到飞机降落,然后颜叙的笑容舒展在我面前,他对我说,晨树,我回来了。
颜叙回来的那天我旷了一整天的课,第二天去上课的时候我一直在编造借口,可是当我跨进教室的时候老师马上关切地间我昨天是不是生病了,还叫我在家多休息两天。那个时候我难过得要死。
颜叙依然留着遮住眼睛的头发,依然是黑色的长风衣,笑的时侯依然会将一个嘴角斜斜地上扬,梁驾而又明朗。可是我的笑容己经让我的所有长辈评价为温文尔雅了。我想我真的变成了一个好孩子。也许我应该高兴。
颜叙在我的房间里走动,他四处看了看之后说,没怎么变嘛,还是老样子。他说房间里怎么这么安静,放点音乐啊。然后他拉开他的背包取出几张CD兴奋地对我说,这是买给你的,我很喜欢,你也会喜欢的。然后他拉开我的抽屉,然后我们两个人一起沉默。
那些数学题典英语题库在台灯软弱的光芒下耀武扬威地望着我,颜叙也望着我,我低下头来,没有说话。
颜叙,不要望着我,不要望着我,我在心里对自己说,过了这个七月,让我离开。
颜叙说,我们上去看看我的房间吧;有人住吗?我说没有,走吧,上去看看。
房间里因为长时间没有住人,弥漫着一股陈旧的味道和木头散发出来的潮湿的清香。颜叙在房间里兴奋地走,边走边对我讲话,他说你看这面墙上我写了好多的歌词,几乎都是我躺在床上听歌的时侯写下的,你看窗子上面的那根丝,其实那是我断掉的吉他的琴弦。
天亮说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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