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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绮筠暗暗点头,看来康熙对赫舍里真是恩爱有加,情深义重,竟连一句责备的话也没舍得说,令人羡慕。随又想到这么一位风华绝代,母仪天下的皇后,竟在二十二岁芳龄难产而死,也真是令人感叹。心中方才还存有的一丝不屑和愤慨也顿时散了。
“你们俩过来。”康熙见赫舍里走远了,脸色渐沉,如挂了霜一般,转身又走回凉亭坐下,纳兰和曹寅忙跟了进去。
纳兰也紧锁眉头,低声道:“皇上,如果索大人一死,那螯拜就更肆无忌惮。须得痛下决心。”
康熙听了点了点头,曹寅也附身说道:“皇上,索额图是侍卫总管,虽是螯拜提拔的,但他是索大人的三子,应当可信。”
“嗯,去索府时,朕会问问索尼的意思。”说罢长叹一声,站起身来,走到亭边,背对着众人,望向不远处的一池荷花塘。阳光斜洒在他的身上,风拂衣袖,锦袍上绣的金龙盘舞,仿若即刻腾空而去,又似有千般困惑阻挠,踏云难飞。
李绮筠望着他寂落的背影,心中一紧,他才十六岁,却承担了这么多隐忍,把自己的抱负宏愿都埋在心底。他说要品诗论画,又命人清场,其实只是幌子,用来迷惑其他人,让人以为他只喜欢诗文娱乐,不理朝政。其实他却是在谋划一件大事。唉,堂堂一国之君,在自己家里还要这么小心翼翼的,真是可怜。
李绮筠轻叹一声,原本对康熙很强的戒心也化解了大半。这时,又听园外有人高声禀告:“螯中堂请旨面圣!”
第一卷 第八章 护驾
康熙猛的转过身来,满脸怒色,“好!我到要看看,他是不是也有胆闯进来?!”
纳兰见状忙上前跪道:“皇上息怒,待臣去看看是谁在说话。”没等康熙点头,就要离开,却被一旁的曹寅拦住,“容若兄,还是我去吧。”
康熙想到纳兰个性执拗,一语不和只怕会更惹事端,而曹寅处事向来比纳兰圆滑些,于是便吩咐曹寅快去快回。
曹寅急步来到园外,见说话来人正是乾清门的侍卫长穆里玛,拱手笑道:“是穆里玛大人啊!怎么不在乾清门当值,这么有空闲到御花园来?”
穆里玛冷笑着回礼道:“曹大人,螯中堂在乾清门候着,请旨见驾。小人只是个传话的。”
曹寅心中暗骂,自古不经皇上传昭就敢进宫的大臣,莫不是乱臣贼子之辈!脸上却仍挂着笑,“既然如此,我即刻回禀皇上,请鏊大人听宣。”说罢回身就进了御花园。
康熙听完曹寅的回禀并不说话,自顾看着手中的画卷,其实是暗生闷气。纳兰等了一会儿,见皇上仍不说话,上前躬身说道:“请皇上忍一时之气。”
康熙闻言叹了叹气,终于站起身来,跟曹寅说道:“宣鏊拜,文华殿觐见!”
曹寅出去宣旨。过了好一会,康熙才步下凉亭,脸色凝重,背着手缓步向园外走去,门外的龙撵已经等候多时。
看着康熙上了车,曹寅和纳兰相视一望,暗自舒了口气,一路跟随着来到文华殿前。
康熙下了车便隐隐觉得气氛有些不对,殿外当值的都是些生面孔,于是招了曹寅过来,低声吩咐道:“带上你选的那四个近卫进殿来。”
“是。”曹寅回身朝张仁广几人使了个眼色,众人都心之肚明的紧随在康熙身后进了大殿。只有李绮筠是个没心没肺的,丝毫看不出紧张之色。刚才曹寅使眼色的时候,她正在抬头欣赏大殿新装的黄琉璃瓦屋顶,还有那堪称精美古朴的三交六椀菱花槅扇门。要不是张仁广拽了她走,她还真忍不住要伸手去摸一摸呢。
“看他们一副紧张兮兮的样子,有什么好担心的!康熙的命大着呢。”李绮筠暗笑,却也不露声色,手持佩刀站在了康熙案前的西北角处。
这边,康熙稳定了一下情绪,刚刚坐定,就听殿外一阵铿锵有劲的皮靴声响,没等殿外的太监宣见,一个满脸落腮胡子,身穿蓝绸官服,头戴红宝石顶官帽的老者赫然站立在康熙面前,正是权倾朝野的鳌拜。虽然看着年岁已老,可是眉宇间的气势确实令人生畏。他只单膝跪地,叩见完康熙,不等命他起身,就自傲然站立,从怀中取出一个折子,说道:“皇上,苏克萨哈一案,奴才等已经彻查明白,奏请圣上降旨处罪。”说罢就将折子递给跟前的执事太监。
康熙微皱着眉,没有翻看折子,问道:“苏克萨哈自请为先帝守陵,就算言语有些过激,总不至重罪吧。”
鳌拜冷哼一声,躬身回道:“苏克萨哈身为辅政大臣,身受先帝重托,却不知仰报天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