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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洋行、俱乐部,却与一帮逃战乱流落到昆明的年轻人混在一起,正参加“云南省公路总局”的什么培训。
“民家人舍财不舍义,绝不允许做逃兵!”吴老太爷的呵斥震得窗玻璃嗡嗡响。
对于吴四一家子,老太爷实在气不完。
吴四爷自小聪明过人爱好文化,二十年前的公派留学考试中,有两位民家人以优异成绩中榜,他是其一。或许是读的书只到脑没到手,吴四爷说起话条理井然做起事却一塌糊涂,于国于家均不堪重用。再说吴崇礼,这位公子小时也古灵精怪聪明可爱,吴杨女士欢喜不住亲自带到缅甸接受“英伦教育”。崇礼公子于洋知识学到多少无从考究,闯祸的本领到很够格中状元,拖累一大家子人跟在后面收拾烂摊子。
吴崇礼大哥吴崇仁自小跟着大家人住公馆,长相平庸但心性机灵,见老太爷气急,忙为他抹背顺气。
吴崇礼且梗着脖子申辩:“六十军出征是救国救民,修滇缅公路同样是救国救民。我抡不来刀扛不起枪,上前线且要人保护,不如去修路。我能说英国话也能说摆夷话,哪个比我更合适?连段叔叔也说急需我这样的人才。滇缅公路修通了,能运输大量武器支援前线,能保护千千万万人,我哪里是做逃兵?”
他所说的段叔叔,便是与吴四爷一同考中公派留学的另一位民家人,段纬,字黼堂。
1916年,怀着“科学救国”的壮志,吴四和段纬同日启程,前者赴英后者赴美,相同的起点,却因过程差异,导致大相径庭的人生。
遥想当年,吴四春风得意马蹄轻,携夫人一路游山玩水“再看一眼祖国大好江山”,到香港时才发现夫人已有身孕。吴杨女士虽是二胎却反应不小,娘家在香港又家大业大,这人说说那人劝劝,吴四携夫人赴英留学就变成了杨家小姐携夫婿香港待产。待生下粉雕玉琢的吴崇礼,吴四爷忽然生出家庭责任感,于是放弃求学,加入吴家商帮驻缅甸管理生意。
而那位段纬,孤身一人没有牵绊,自然顺顺当当见到了照耀世界的自由女神。说起段公的求学经历,颇传奇。1921年,段公在普渡大学苦学五年修完土木工程,随即进麻省理工学院学习飞机制造;之后到法国里昂大学进修,获土木工程硕士学位;1923年又转赴德国学飞机驾驶技术,毕业于老特飞行学校。一去十年,直到1925年才回国返滇,受聘为东陆大学(云南大学前身)土木工程系教授,是云南籍的第一位专职土木工程学教授。
吴老太爷教育儿孙,常拿段纬做榜样,“读书好不好?好!怎么好?像黼堂那样学以致用才是好!”
要清楚段公黼堂的学以致用,列个时间表比较好明白。
这位先生每一年每一日都是忙碌的,找不出清闲的时候。他是云南籍的第一个飞行员和飞行教师,1926年任云南飞行大队队长,同时兼任云南航空学校校长和飞行教官,培训出云南第一批航空人员。1928年,调任云南道路工程学校校长和汽车驾驶人员训练班教练,培训出云南第一批公路技术人才和汽车驾驶人员。同年底,云南省公路总局成立,他担任该局技监(即总工程师),于1929年1月开始修筑云南省第一条省际公路——滇黔公路,该公路1937年4月竣工,结束了云南去内地要先出国经越南、绕道香港的历史,两个月前,六十军正是沿着这条公路走出云南走向抗战前线。如今他鞋子里的泥沙还没控尽,又开始着手修筑中国的输血管——滇缅公路。
(注:段纬经历综合自网络及《抗战时期的云南社会》)
吴四爷曾不无酸味地总结:“天上地下全被黼堂扒拉完了。”
听吴崇礼抬出段纬做挡箭牌,吴老太爷更有话说,才张嘴却见吴大爷脸色苍白匆匆进来。
“六十军奉命保卫南京,正兼程赶去。”
“那崇礼呢?崇礼要去南京吗?”
“那不是送死吗?”
公馆里七嘴八舌炸开了锅。
上海沦陷后,南京政府原计划迁往武汉,11月20号又宣布迁都重庆,表明了将彻底放弃南京。
日本人占领上海后所向披靡,“战绩”越发辉煌,攻下南京是迟早的事,六十军却要去保卫南京……虽说军人上战场天经地义,但再英武的钢铁军人,都是父母宝贝大的骨肉,怎忍心眼睁睁看着宝贝走向死人堆?
吴家公子没心没肺起身,大刺刺交待:“今晚是改良排水系统的最后一堂课,我须得认真听,明天开始学习10吨以上桥梁的修建,没什么大事别再来打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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