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婵娘继续说道,“……当时案子很快断完了,说是袁家大郎杀的人,故被定了死罪。袁学士不但贪墨而且包庇、纵容其子,也是罪加一等。袁家大郎本是秋后处斩的,可不知为何,大理寺忽然改了判,判书下了后,袁学士被革职,袁府被抄。一府上下数百家眷被贬为贱籍,悉数发配流放,男丁世代不能科举,更不许在朝为官。”
温荣端起茶汤轻轻吹散热气,六年前她还在杭州郡,怪道不知晓袁府。因为贪墨被定罪,如此遭遇,与陈知府颇为相像。
琳娘听着眉心紧锁,惊讶地说道,“竟然判的如此重,还以为袁家好歹能保存良籍,再和陈知府一样被流放便是。那袁家大郎真的是凶徒么。”
婵娘神色凝重地摇摇头,“袁家大郎究竟是否凶徒我不知晓。但我早前时常有听大哥提起袁家大郎,大哥言袁大郎品性高洁,有大抱负,颇具风骨。与大哥、杜郎的交情极深,当时他们三人常聚在一起谈诗论画品酒。袁大郎被定罪后,大哥还曾求过祖父,希望祖父出面为袁大郎喊冤,督促圣主彻查此案。”
琳娘好奇地问道,“那林中书令是否有帮忙,袁大郎由死判改为流放。算是由重转轻,是林中书令从圣主那求来的?”
温荣神情微肃,林中书令肯定不会帮忙的。她刚到盛京不久。就知晓林中书令在朝臣眼里是出了名的老狐狸。
林中书令虽然一早就看好了三皇子和五皇子,却也只是放任林家大郎与二位皇子交好,偶尔暗中指点,从不在明面上亲近。
婵娘果然摇了摇头,“祖父不肯帮忙,反而叮嘱大哥不许多管闲事,以免惹祸上身。牵连到我们林家。”
琳娘轻叹一声,“我听闻袁府家风极严。说不得就是被陷害的。”
不论袁家是否被陷害,温荣都能理解林中书令当时的决定。毕竟两年前阿爷也因朋友义气,要替陈知府出头,却被她和祖母百般劝阻。她和祖母也是担心沾惹到祸事。
温荣略沉思后猜测道,“难不成是赵府帮的忙。袁家将《二十八星宿神行图》交给了赵府,然后换袁大郎一命吗?”
婵娘抿了抿嘴,“袁家多半就是被二皇子等人诬陷,不得已用传家名画去保唯一嫡子的性命。”
琳娘神色微凛,略带讥诮地说道,“如此赵府也太过张扬了,名画得来的路数不正,竟然还敢高悬琼台。任由宾客观赏评论,他们怎不担心惹祸上身。”
谢琳娘也一直看不惯赵府的做派,早前宫里曾想将她许配给二皇子。为此她没少唏嘘哀叹,无奈身不由己,好在命数有变,如今虽未十分顺心,却也勉强如意。
提起赵府婵娘亦颇为不屑,“尚书左仆射位高权重。其嫡长子又尚了德广公主,气焰自然盛极。真要去数赵府这些年张扬和讲排场的事儿。我们三人一整天也说不完。”
温荣听见婵娘提起德广公主,好奇道,“今年宫里摆了好几场宫宴,照理居于盛京的皇子和公主都该参加的,为何我一次都未见到德广公主。”
琳娘举起手指轻抵嘴唇,示意温荣小声一些,此事不能外传。
看到温荣认真地点点头,琳娘才小心说道,“德广公主的品性与德阳公主相仿。德广公主虽非长孙皇后所出,但是是睿宗帝的第一位公主,故也颇得宠爱。听闻德广公主嫁进赵家前,就在公主府里养了数十的面首和清倌,无清誉可言。在和赵家大郎全礼后,非但不知收敛,反而变本加厉,不守妇道。平日从不事舅姑,尊卑颠倒,甚至有要求赵尚书与赵夫人向她行拜礼。”
温荣听了极其惊讶,“这赵家如何能忍。”
怪道民间都言‘娶妇得公主,无事取官府’。皇家的公主论起品性,丹阳公主可谓楷模。
“可不是,”婵娘接着琳娘的话,“不过两年前德广公主害了病,无法出府走动。就不知是真生病了还是让赵家人害的。”
温荣不解,“既然德广公主颇得宠爱,为何其生病了,圣主与太后都不管,难不成任由外人残害其子嗣?”
琳娘叹了一声,“不论皇家亦或寻常人家,嫁出去的女儿就算不得自家人了。更何况赵家向皇家透露的消息是德广公主害了花柳病。皇家要面子,怎可能去多管,只能任由德广公主被赵府摆布。”
温荣靠着矮塌,心下略感戚戚然。德广公主在圣主的宠爱下跋扈放肆了二十年。可最后落到赵家人手里,不但身败名裂被皇家所弃,更可能会丢了性命。
德广公主德行确实有失,可为此付出的代价也太大了。
温荣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