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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法语,不是汉语,不是英语。他的语言和音乐一样未经阐释就可以进入人的头脑里。我的头脑好比一间丧失了门窗的空房,如同音乐的语言在房间里闲庭信步。我又想起了死去的捷克少女。普赛克。
";我想,你已经不用再为她担心了。";黑影像是察觉到了我的思想,说,";她已经得到了解救。";
";她死了。";我说。
";是死了。";黑影说,";有的时候,死亡是最好的解救之道。";
";你是谁?";我凝视着黑影问。。
";我是谁?";
黑影仿佛沉思了一会儿。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谁。但我恐怕不是一般意义上的存在物。";他说,";听过李斯特的《浮士德》交响曲没有?";
";听过。";
";有些人说这部交响曲不能说是伟大的。但我个人却很喜欢第三个乐章……《靡菲斯特》,Mephistopheles。我与这个靡菲斯特斐勒斯有相当接近的地方。我的存在,准确来说,应当说是恶魔式的存在的最为恰当。";(注:这个名字源于希伯莱文,有善的否定者和破坏者的意思。歌德在《浮士德》里以此来命名恶魔。)
";恶魔式的存在?";我念了一遍这听起来像学术语言的名词。";你是说你是恶魔?";
";恶魔?";黑影像是在掂量这两个字的份量,";在某种程度上。你可以把我看作恶魔。我也许真的与恶魔相差无几。恶魔,撒旦,幽灵,死神。";
我沉默了片刻。
";对不起,我信奉唯物主义,也就是说,我是一个无神论者。";
黑影点了点头。
";基本上我也是个无神论者。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东西无不是客观存在的,所以我的存在也是。世界上有人类式的存在,自然也有恶魔式的存在。然而我不是为了讨论这个才来这里和你见面的。";
";那是为了什么?";
";简单的说,和音乐有关。";他说,";你可以看一下自己右手的手背。";
我依言看自己右手的手背。少女手指的孤独感触还停留在我的记忆里。原本平整的手背上赫然出现了一道疤痕。疤痕略为凸起,如同一块烙印。从手背一直延伸过了手腕。灯光下疤痕的颜色近于红色,像是残留的血痕。反转的N,状若闪电。与死去的钢琴家一模一样的北欧文烙印。
我盯着疤痕看了很长时间。
";认得这个标记吗?";他问。
";看见过。";
";这是西格尔烙印。拥有生命与失去生命的标志。";
";为什么会出现在我手上?";我问。
";因为你就要死了。";他缓缓地说道,仿佛是在念一首节奏缓慢的诗。";你的死亡已经开始。在复活的月亮落下的夜晚,你将彻底死去。";
房间沉浸在一片静寂中。这种静寂让人想到空无一人的剧院。剧院舞台上的演员在表演哑剧,他在表演给谁看呢?没有一个观众愿意买票进场,因为他表演的是谁也看不懂的哑剧。黑影很久都没开口。我也不说话。哑剧演员继续表演哑剧。
";你明白我说的了吗?";
";明白。你是说,我快死了。在复活的月亮落下的时候。";
";是的。";恶魔式的存在注视我。";你不相信我的话么?";
";不,我相信。";
";可是你看上去十分平静。好像根本无动于衷。";
";你说过死亡是最好的解救之道。";
";你觉得自己痛苦?";
";有时候。";
";因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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