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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办好了吗?”他继续问。
我突然很不习惯这种说话的方式。我父亲是个急性子,对我也极其放任自流,从来不会过问这些鸡毛蒜皮的事情。我想父亲一定是知道了,也想说一些什么,但是又不知如何开口。
“办好了。”我答道。简单,老爷子应该喜欢这样。
“哦”,爸爸说:“那你回趟家吧,我让你妈妈给你订机票。”他的声音很坚定,不容我有丝毫拒绝的余地。
“那个,我开车回来吧。我把车开出来了”,我说:“我开过机场好远了。”
“哦”爸爸犹豫了一会儿,“还是飞过来吧,将近五百多公里的路。你在中国没怎没开过车,路也不熟悉,而且你那辆车好久没有开了。”
“爸爸”,我打断了他:“我在伊拉克都开过车。”是啊,从十八岁开始开车,而我父亲似乎依然不能放心。
父亲叹了口气,“那你自己当心点儿。吃中饭了吗?”
“哦,还没呢。” 我记起来,其实早饭也没吃多少。
“要去吃中饭,吃完了再出发。不吃饭会头晕的,你还要开长途。”父亲再一次叮嘱道。
“我知道的爸爸。”我很乖的答应。
“过了76号出口你给我打电话,我会到高速路口等你,你小心开车。”
“我知道了”,我再一次应道:“到了给你电话,我先挂了。”
“要先吃饭。”我就要滑上手机时,父亲急忙的再一次嘱咐。
“我知道。”我再一次轻声答应。父亲嗯了一声,才放下电话。
我把手机放进包里,把车加满油,进便利店去买了一个三明治和咖啡。我几口嚼完,顺带仔细检查了一下车的状况。我突然意识到,不知从什么时候,我开始在意,开始听话,再没有小时候被唠叨不耐烦,或是被训斥的愤怒。我已经知道我的生命不仅仅是属于自己的,它还属于很多人,所有爱我的人,我爱的人,还有我那个从来不会说“我爱你”,只会说“要先吃饭”的父亲。
如此,便也释然。
我发动车子,手机又响了,罗马尼亚狂想曲,那是仇江舟的来电音乐。我扫了一眼屏幕上闪烁的那三个字,转动方向盘开出了服务区。
我会好好爱惜自己。仇江舟,你说是吗? 。 想看书来
第十一章
将近晚上六点半的时候,我看到了高速出口闪着尾灯等待的父亲的车。我滴了一下喇叭,示意可以出发。可是前方车门却开了,母亲从后坐下来,步向我的车,拉开了副驾驶的车门。
“阳阳。”妈妈依然用她最温暖的声音叫我,把那个“阳”字喊成第三声,就像她小时候叫我小崽,或者囡囡。
“妈妈”,我应到,声音稍微有点酸涩。一丝丝微凉的风随着母亲进到车里,随之裹挟而来的是温暖,那是妈妈的味道。
前方的车又闪了一下尾灯,带头向城内驶去。我去哥大念书之后半年,父亲就调到了江城所在的军区,妈妈也随之在江城大学任教。因为身边没有孩子,父亲几次拒绝了安排房子的提议,把房子让给了几位要退休的老干部。所以有那么几年他们一直都住在部队宾馆的套房里,吃单位的食堂。之后几次回国,我在江城都有过小住,可这里却让我觉得比纽约还陌生,后来我宁愿留在北京或回湖州,也不愿意回这里去住那散发着宾馆气息的“家”。我婚后,父亲觉得不能再让女儿女婿回家住宾馆了,才接受了在军区大院里的一栋二层带院子的小楼,和妈妈一起装饰一新,满心欢喜的希望能和女儿女婿一起在新家里过个年。可是那连着的三年,因着仇江舟紧张的工作安排,我们却从来没有机会回去一次。倒是我的父母,为了照顾我不用婆家娘家两头跑,每每回湖州见我们。
想到这,我不禁又有些心酸。偷偷瞟了眼妈妈,她的穿着依旧仔细,但是却已经掩盖不住那渐渐变老的容颜、鬓角的丝丝白发和额上的皱纹。岁月,不是染发剂和护肤品可以磨平的。我的父亲母亲,渐渐的已经步入要含饴弄孙的年纪,却似乎还要在背后坚强的撑着我,在我要倒下的时候接着我。我二十九岁了,却依然是个要扶着的孩子,物质上也许不是,但精神上的每一分一秒,我父母却时刻准备着抱起我,就像现在这样。
“妈,你有没有觉得我挺没用的。”我问。
“怎么会呢?”妈妈惊讶的反问我。
我扫了一眼后视镜,说:“没办法的时候,只会找爸妈。”
“你碰到困难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