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部分(第1/4 页)
季摇光嘴角勾了勾:“我们是不能复仇的,也永远不会去做死士,苍苍。”
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出奇的肯定。
她摩挲着小孩柔软的发顶,缓缓说:“想要安安稳稳活下去的凡夫平民,是不可以跟一个掌握着国家命脉的贵族拼命的。我们背后一无所有,而对方手中则由整个王朝支撑。”
“以命相博,那不值得,记住了吗?”
苍苍似懂非懂点点头。
季摇光搂住弟弟稚嫩的肩膀:“很早的时候,娘就跟我说过,平平安安过日子最是求不来的福分,千万别自寻烦恼。我以前还不太服气,总会想着有一天把那些人都踩在脚下,后来渐渐长大,也看着你渐渐长大,慢慢就明白了娘的心境,你好好的,我也好好的,这样就圆满了。”
苍苍眼圈儿红透,揉揉姐姐胸口:“姐姐别难过了,苍苍明白的。”
季摇光笑道:“会不会觉着咱们太窝囊了?”
苍苍摇摇头:“古往今来,将相之门的兴衰,大抵都是这样吧再说,要是真和明域朝廷作对,摇光城也会遭殃的,那里的人当初收留了我们,不能祸害他们的。”
季摇光微笑着捏了捏苍苍的脸蛋。
身为季氏后人,她比谁都明白战争给普通百姓带来的灾难,所以,更不能妄掀战端。
其实她之前从没想过要跟郁银屏摊牌,长公主想跟她玩谋略,她乐意奉陪,治理摇光城两年多,她自认权术一道不见得比郁银屏差。
可是,再怎么忍气吞声,那都是有底线的。
郁银屏将主意打到苍苍身上,这是一个信号,一个即将触动季摇光底线的信号。
在这种情况下继续忍耐,那不是示弱,而是真的势弱。
季摇光那也是一个浑身是刺的主儿,就算缩成一团也能扎得别人鲜血淋漓。
虽然她有把握能护苍苍周全,并非她自大,三年前尚且可以更何况如今,但是,如果可以避免,甚至是借机把矛头引向别人,那不是更好吗?
于是,她迅速权衡利弊之后,在选妃宴上当着满朝文武各国使节的面将当年的事一发抖了出来。
当年长公主欲招青云公子为驸马而暗杀青云公子未婚妻的事,京城的权贵影影绰绰都知道一点,虽然当时季氏已遭平反,但毕竟只剩一具空壳子,不会真有人不怕死地跳出来指责郁银屏。怎么说,这都是些许小儿女私情,即便是那些同情季氏的清流一党,也万不曾想过为此与大权在握的长公主作对,动摇国之根本。
可是,这件事怎么说都是错在长公主,当朝权贵们明面上不能指斥她,心里还是可以不敢苟同的。所谓兔死狐悲,就是这个意思。
尤其是,那个传说中已经魂归离恨天的季氏女并没有死,还活蹦乱跳地出现在连城帝的选妃宴上,字字血声声泪地控诉长公主。
郁银屏当年为稳住政局,采取了不少极端手段,很是得罪了一些朝臣,此刻季氏女这个苗头一出,立马引发无数人心中积怨,雪球已经开始滚动。
季摇光慢慢噙住一块苍苍递过来的蜜糕,嘴角一勾,凉薄之态尽显。
逃离明域的时候,她心中是恨郁银屏的,也暗暗发誓,终有一天要长公主血债血偿。
后来在摇光城安定下来,看着摇光城日渐富饶,也看着明域一天胜似一天的繁荣强大,她慢慢想通了很多事,包括长公主当年追杀他们姐弟的真实用意。
渐渐地,她就没有多么仇恨长公主了,甚至,从某种程度来讲,她开始佩服起郁银屏来。郁银屏为了自己的弟弟,可以毫不犹豫顶上私德有亏的名号,以满足私欲为名,行斩杀政敌之实,这等雷厉风行的手段,对谋权者来说,其实无可厚非。
换做她,她也会这么做。
葡萄惹祸的消息传来,她哑然失笑,那个天朝最尊贵的女人,还可以对她弟弟再嚣张跋扈或者说无私奉献一些吗?
收复边塞诸国,对朝廷来讲是势在必行,可是安逸了多年的大部分臣子和百姓,却未必愿意大动干戈。
长公主那副嚷嚷着要每日吃鲜葡萄喝葡萄酒的嘴脸下面,掩藏着一颗对边塞志在必得的雄心。
不是葡萄,也会是其他的东西,只不过借口罢了。
如此一来,天下人就算抱怨战乱,也只会指责郁银屏骄奢,往小皇帝身上泼的水,被他姐姐一挡,也没剩多少了。
别人也许没看到这里面的玄机,季摇光却明白得很。
只是,如果季摇光完全是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