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炮声在耳畔若远若近,更给人一种寂寥空荡的感觉。
“你娘她不是不愿见我”岑海平好像突然清醒似的,一味自言自语,“她不是不愿见我她只是不会回来了不会再回来了”
过雪记得那时候的岑海平,目光迥然有神,如同盘踞山顶的雄鹰,万物都逃脱不了那一双锐利的眼睛,每当看到他跟娘亲在一起的画面,过雪心里总会觉得羡慕,却不清楚在羡慕什么,在她眼中,他与娘亲就这样在亭中相依相偎,赏花吟诗,谈天说地,仿佛永远都不会老去。
可是现在,过雪觉得岑海平已经是个行将就木的老人了,眼眶凹陷,目光昏眊,短短两年,就全部白了头发,再无当年的意气风发。
他呜呜咽咽地哭出声,仿佛深秋里落在梧桐下萧瑟的雨,他又抱起枕畔的玉匣哭泣,抱得很紧,像小孩子千方百计得到的糖果,再不肯撒手,过雪知道,那里面装着娘亲的一绺青丝,不禁想起那句“指间清风斩青丝,相会何期只梦中”,原来爱一个人,哪怕是她的一缕头发,都可以成为对方生命中的全部。
当初,岑倚风也管她要了一绺头发,可是他没有说去做什么,她也没有问。
外面“砰、砰”几声,那簇凭空绽放的烟花离得很近,震得窗门嗡嗡颤响,岑海平的哭声低低弱弱,总不间断,本该合家欢乐的夜晚,他却一个人在这里哭,痴痴地想着娘亲
而她,又何尝不是一个人,过雪不忍心离开,决定今夜就这样陪着岑海平好了,孤独与孤独的人在一起,在这喧哗热闹的夜晚,才能得到一种平静。
过雪倚着床柱,眉间隐约有些怠倦,细细的睫毛掩下来,宛若海上天际线的黄昏,余辉一点点从眼前消匿踪迹,而岑海平的哭声,好似被疾雨拍打的树叶,又好似回荡于空谷的风吟,在耳畔断断续续的
她不清楚自己是怎样睡着的,因长久保持着一个姿势,手脚有点麻木,她轻微动了两下,忽然发觉身上覆着一条薄毯,意识顿时清醒大半,空气里弥漫着熟悉的名贵熏香,心头忍不住一跳,她没有立即睁眼,仅睁开一条细缝,岑倚风正坐在床头,静静听着岑海平的“训话”——
“你说,你一晚上到底跑哪里去了!堂堂大少爷,居然在外面喝风受冻,把自己弄成这副病死病活的样子,那两个下人,看我怎么收拾他们!”
“跟阿荣阿浦没关系,是我叫他们不准说出来的。”
“混账!你越发能耐了,瞒着我偷偷跑出去玩,打小教你的规矩礼数全抛到脑后了,你想气死我是不是?!”
“以后不会了”
“别以为你娘给你遮着掩着,你就敢毫无顾忌,当我不知道这样的事你干过几次了,今天非得好好教训你,把手伸出来。”
过雪听了半天才搞明白,原来岑海平糊里糊涂的,把岑倚风当成还是十几岁的小孩子,眼缝不禁睁得更大点,看到岑倚风果然伸出一只手,白皙,修长,早不是当年淘气少年的小手了。
岑海平啪啪几下,就狠狠打下去。而他老老实实地低着头,一声不吭。
一切仿佛回到昔日的景象,倔强的少年,与严厉的父亲。过雪想着岑倚风小时候,到底怕不怕岑海平?尽管默不作声地任由对方训骂,但微撅的嘴角,分明不服气。
岑海平又打又斥,丝毫不减力气,岑倚风的掌心微微泛红,其实这点力道对现在的他而言,已经微不足道,可对当时一个孩子来讲,还是很疼的吧。
岑倚风似乎怕他累着,叹口气:“爹,儿子知错了。”
“哼,不打你,永远不涨记性!”
“疼”
“疼什么?你瞧瞧你,打小就是个倔脾气,打你也不哭,你本是比绍良样样都强,唯独这一点,根本不叫人省心!”
“以后不乱跑了”
“哼,你以为我会信,臭小子,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过雪原本想继续装睡,可实在憋忍得难受,嘴角一点点往上翘,一点点往上翘
岑倚风若有所觉地侧过头,发现过雪整张小脸早已憋得通红了,肩膀微颤,那嘴角更是抽搐得厉害,他目光跟要杀人一样,狠狠往她脸上瞪去。
过雪不料被他抓个正着,也不敢装睡了,旋即睁开眼睛,安安静静地坐好,不太好意思去瞅他此刻的表情,低着头,头一回,竟是惹笑惹得如此痛苦,她死死咬着唇瓣,知道现在要是大笑出声,说不定会被岑倚风一把掐死。
岑海平仍逮着岑倚风一通说教,过雪终于开口:“爹爹他”
岑倚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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