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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思随手折了片柳叶叼在嘴里,环起胳膊往树下一坐,叫李鸿取骰子:“就在这里赌,公平公正,省得去了屋里你输不起,说我在桌面下头做手脚。柳家大娘,您盯紧些,俩女婿掷骰子,可别独独偏心他耍伎俩。”
李鸿旋即拿来了两副骰子,他扣下一枚,将另一个丢给薛思。最简单的赌法,谁掷出的点数大,谁就获胜,抱得美人归。
黄金铸成的六面骰子躺在薛思手心,冷冰冰,沉甸甸。颠了几下,手感不匀实。薛思阖牙将柳叶咬断,斜眼瞪李鸿:“你比我尊贵,这金骰子……我认了。今日不说二话,听天由命,愿赌服输。不过是赌个姿色平平的小娘子而已。太子,请掷!”
太、太子?杨氏一阵哆嗦,除了无力,只剩绝望。
李鸿摇了几下,将骰子掷在铺路的石板上。如愿以偿,他掷出了五。
这是两副动过手脚的黄金玩物。薛思颠它时,心知肚明自己最多能掷到三,而李鸿手里的那个骰子同样不地道,没料错的话,最低也会落在四。如今李鸿得了五,他必须掷六才能赢。
无论如何都输定了。
请来九公主斗宝,反而斗输了祖父定下的孙媳妇么……
薛思右手三指捏着金骰子捻了捻,金子从未像现在这样可恶过。他挽起袖子,朝李鸿示意自己双手清白,没耍手段。
金骰子骨碌碌投入犀筒内,薛思一声不吭,慢慢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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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三下,右三下,上三晃,下三晃。他煞有介事,摇了足足九下。作为一个资深赌徒,薛思很少赌运气。听天由命?太不靠谱了。
自骰子以六面朝上的姿态进入犀筒,每摇一下能转多少圈,都在他缓慢而精确的力道控制之中。如果这金骰子没被动过手脚,摇完九下,该掷出个六点。
可恨太子李鸿在骰子上出老千,此时所得点数必为一。
薛思小心翼翼将犀筒倒提起来,反扣在石板正中央。
“雕花的是顶,刻字的是底。薛思,犀筒扣反了,倒过来再掷吧,这样没法开盖看。”李鸿好心提醒他:“要不要我喊人给你端碗醒酒汤?”
“不必,赌运气嘛,听天由命,停在哪里就是哪里。太子,小佩刀在我蹀躞上挂着,借您贵手一用,把这筒子削开看看骰子是个二呢还是三,免得您说我动了骰子。” 薛思握着它不肯撒手,哼,堂堂太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竟然有脸作弊,打量我比三岁小孩还笨么?他执意叫李鸿自己来查验。
李鸿觉得薛思真喝多了。喝了酒的人都认死理,爱闹别扭。算了,反正薛思输定,只当迁就他一回。天天奉承一个老女人,当面首也不容易。李鸿蹲下去,从他腰里解下四寸长的小刀,边削边问:“兄弟,你这刀子从哪弄来的?削铁如泥啊。”
“公主那里呗,最近在九公主别馆里堕落的很**。”薛思也提醒李鸿:“太子,你可千万别堕落,纳完媵妾,不能冷淡了我的族妹。”薛思虽然没跟薛妃说过几句话,两百年前都是一家人,她嫁给太子也不错。可惜太子正妃是薛氏,否则让春娘跟了李鸿,说不定也能混个皇后当当。
李鸿点点头,笑言他有分寸,决不会冷淡薛妃。刀刃很锋利,不过几下的事。削好了犀筒,他揭开盖子,愣住了。这骰子明明无论怎样摇筒只会出一、二、三点啊……
六个圆点赫然凹在黄金骰子面上,四平八稳。
世上没有不败的赌徒,李鸿,你输了。倒扣犀筒,一切皆颠倒,点数一的背面是点数六。薛思隐去嘴角的笑意,站起来拍净衣衫上的浮土,朝李鸿拱拱手:“太子,六点。”
“你、你耍花样使诈!薛思,你是不是往筒里贴了琼脂粘住骰子?”李鸿一脚踢翻了犀筒,金骰子滚出了石板,直陷进草丛里去。薛思这厮惯赌善赌,李鸿万万没想到连做了手脚的金骰子也被他下手赢去。
“哎,兄弟,女人可以乱抢,话不可以乱说。为避嫌,我可是用你的金骰子、挽袖子叫你看过确未夹带私物、连最后揭盖都没碰骰子一下,清清白白,全都是听天由命。”薛思弯腰从草地里捡起骰子,抛向空中又接住,递给李鸿:“愿赌要服输。”
李鸿甩甩袖子,不耐烦地撇下一句:“算了算了,我不稀罕,你赶紧领走。”
杨氏听到这句许可,哪里还肯再多停留。李鸿话音一落,杨氏急忙提着裙子跑去春娘身边,拉起她的胳膊,一路催着引路婢女,飞也似的,落荒逃出十王宅。
一个时辰后,薛思赶到了西市。放养实在太费心费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