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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是太傅负气,唐安唯有卑词央求。然而一无效果。不久,治粟内史,应召而来。官卑职微的唐安只好退了出来。自然,他还要探探动静。
“淳于意可是做过太仓令?”唐安听得太傅在问。
“那是多年前的事了。”治粟内史说:“不知太傅因何动问?”
“此人居官时可有劣迹?”
“没有!”治粟内文答得十分响亮,“齐国的太仓令。前后换了九个人,独数淳于意最清廉,粒米不入私囊。”
太傅没再作声。唐安只听得室内有人蹀躞着,想是太傅还在沉吟——这不是个好征兆,看来太傅还不肯轻易饶放,正思索着如何加罪于人!
果然,唐安听得太傅突然发问:“淳于意一会儿在临淄,一会儿在阳虚,他的户籍,到底设在何处?”
“这要查了簿书才知道。”
“立刻查了来告诉我。”
“簿书浩繁,只怕一时查不出结果。”
“那么,你说,要多少时间才能查清楚?”太傅的声音显得不耐烦了。
“我叫人尽快去查。明天来陈告太傅。”说完,治粟内史告辞而去。
唐安心内忧疑,虽知太傅要查淳于意的户簿,决非善意,但却想不透他的作用何在?事关师门祸福,唐安出了王府便立即赶到宋邑那里,闭门密谈。
听了唐安的陈述,宋邑倒是一下就想到了:“那自然是要查老师可曾逃欠赋税?”
“不错,不错!”唐安拿手指敲敲自己的头说:“显而易见的事,我竟未想到。”
“倘或太傅的用意,真是要想在这上面挑老师的毛病,那可是徒劳无功的事,老师奉公守法,决不会欠赋不完。”
“话是不错。”唐安因为亲见太傅的怨毒,便不似宋邑那等放心,“就怕有心罗织,防不胜防!”
“堂堂太傅,年高德劭,也会故意罗织罪名,陷害好人吗?”宋邑讶然相问。
这话叫唐安很难回答。亲身见闻,感受不同,这件事非常理可测度,要怎样才能跟宋邑说得明白呢?他这样想着,内心万分焦灼,竟有些坐立不安了。
这外表的神态,宋邑是看得很清楚的,若非事态严重唐安不会如此,于是他心里也发了慌,低声问道:“可有什么方法替老师兔祸?倘要钱,我来设法。”
他的意思要是行贿。唐安摇摇头答道:“太傅的态度如此,谁敢纳贿徇私。不过,”唐安忽然有了主意,“钱,还是有用的。我们赶紧设法去查一查,倘或老师在临淄的那几年,有积欠未完的‘算’赋‘更’钱,替他完了,这倒是釜底抽薪之计。”
谈了半天,总算谈出了一个正确的结论。宋邑深以为然,并且自告奋勇,愿为老师奔走。他是临淄的土著,熟悉的人多,所以很顺利地就找到了他要找的人。
这个人姓胡,是临淄南乡的“啬夫”……十里一亭,十亭一乡,乡的“啬夫”,管诉讼与赋税。淳于意在齐国作官,以及后来从阳庆学医的那些年,家佐临淄南乡,因此要了解淳于意是否欠了赋税,非找这个胡啬夫不可。
听宋邑道明来意,胡啬夫笑了,“巧得很!刚刚治粟内史也派了人来查仓公的户簿。喏,”他指着置在屋角的一大堆簿书说:“都在这里。你自己去看,还是我告诉你吧!”
“仓公原筹淳于,十九岁迁到临淄,三十二岁迁到阳虚。前后在临淄住了十四年。”
“可曾欠赋?”
“仓公怎会欠赋!”
这话使宋邑觉得安慰,但是,“总还是麻烦你查一查,弄个确实的好。”他谦抑地致歉:“有渎清神,万分感激。”
宋邑替这个胡啬夫看过病,与一般的交情不同。所以查起来虽很费事,胡啬夫还是欣然照办。
首先要查“算”赋。这是论人头计算的丁口赋,自十五出赋,到五十六岁为止,无分贫富,男女一律、每人每年纳赋一百二十钱,称为“一算”;贾人奴婢加倍。未成年的,自七岁到了十四岁纳“口”赋,每年每口二十钱。淳于意在缇萦四岁那年,就已移居阳虚,但又在临淄纳了四年赋,直到他三十二岁决心久住阳虚为止,逐年清查,一铢不少。
“还有什么?”胡啬夫又问。
“还有‘更’钱”
“那不须查得的。若是未曾‘践更’,当年就不得过。”
“为期确实,还是查一查的好。”
“那也方便。”
“更戍”只是淳于意一个人的事,查起来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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