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部分(第1/4 页)
“那时候,除了五心烦热,失眠也相当严重,一个晚上基本只能睡一个小时,而且是噩梦连连,等被梦惊醒时,又会觉得身上的骨头被放进了蒸笼里蒸过一般,整个人酥软乏力,需要过很久才能恢复行动的能力。”姚慎的眼中露出回忆之色:“那种感觉,真是让人绝望。”
见姚慎摇头唏嘘的模样,吴清嘉才明白他为何要对本门的“补阴学说”那般反感。姚慎似乎能窥视其内心一般,面带笑容的道:“现在回想起来,那段经历就象一本耐读的书,够我咀嚼一辈子的。”
然后,姚慎在外科遇上一位因术后低钾而多尿的病人,于是姚慎便就这低钾多尿的症状思考起中医的阴与阳来。或许有人会奇怪姚慎的联想能力未免太过丰富了,但如果是一位每日里受都要那犹如地底阴火煎熬的人的话,那这根本就没有任何出奇之处。
这段经历应该是在将军府时的情形了。当时姚慎首先想到的是钾粒子与阳气的关系,等悟通医易相通妙谛后,姚慎回头再去想那问题才发觉,与人体阳气关联最大的应该是水!
“你们有没有发现,西医不管是大病小病都要给病人挂水输液,这不管是在内科外科妇科还是儿科,而西医的生理上则说,人体中水的比重一般为55%,小儿体中水分的比重要更大,由这一点你们想到什么没有?”
“我们中医的典籍里总是喜欢拿水的蒸腾运动来比喻自然与人体的阴阳转化,《内经》里的‘地气上为云,天气下为雨’如此,《衷中参西录》中关于黄芪与知母配伍使用的机理也是如此;而儿科中关于小儿的描述为‘小儿乃纯阳之体’,病情易变也容易恢复,这情形不是与西医里说的小儿容易失水的状况是一码事吧?更何况有名家说过《伤寒》中治疗太阳诸方其实就是治水。于是,我就拿水的固态、液态、气态的三种变化来模拟演练阳气的潜伏、显现、成长、跃动、飞腾到满盈的过程,但觉无一不符合。”
若说人体的阳气与水的关联最大,这一点估计卢定安、费子建与吴清嘉都不会反对。不错,西医的生理也说了,人体每天在肾的远、近曲小管中重吸收的原尿有180升左右,这些原尿在被吸收后又再进入循环,用这一点来比拟肾阳的潜藏与显现成长诸过程是很贴切,但如说无一不符合就有些过了。中医里的阴阳不会只是水那么简单!不错,西医的脱水的病人会出现休克亡阳的征兆,在补足液体后病人的血压等生命体征会恢复,但中医里一个阳虚阴虚的病人的治疗可不是补液就能够解决的。姚慎在说完后也发觉自己说溜了嘴,忙补充道:“当然,中医的阴阳的含义包涵的内容广泛,不是一个‘水’就可包容,不过我们可以通过水的三种运动态势来想象阳气的运动态势。”
“就比如,你们补阴派认为‘相火’是一种不同于‘实火’的特殊火,在治疗时只能滋润缓图之,在比喻的时候就取义于和风细雨,认为类似于和风细雨的滋补方法能使‘相火’得到潜藏;你们补阴派之所以能得到后世如此众多的医家承认与支持,在我看来,主要是这个比喻来得太形象与生动了;呵呵,不过我还是得说它是错误的,其错误的根源就在于没弄清楚这‘相火’其实是人体的功能之火,你总不能让脏器的正常功能收藏了不动吧?所以,在服用六位地黄丸后,病人的症状会得到短暂的缓解,但由于不能解决根本,不久病人还会出现病状。”
“所以,在糖尿病这样的顽症面前,按你们补阴学说的观点来辩证看来,病人的上中下三消都是阴液亏少,而导致的肺燥、胃热、肾虚,这样解释看来通透成理,但在临床治疗上却总是面临着‘春风吹由生’的窘迫状况……。”姚慎的手一扬起,却半天放不下来,有些颓然的嘟囔着:“我这是说到哪儿了。”
人总有拙于言辞的时候。卢定安、吴清嘉、费子建三人相视而笑,笑容中充满理解。或许在这之前,姚慎是高高在上的一种存在,到这一刻,三人却觉得与姚慎的距离拉近了许多。
吴清嘉道:“姚先生,您的意思我明白,水的三种不同的形态确实可以模拟阳气的运行轨迹,但它不能代替阳气,因为对肾阳虚的病人,我们不可能给肾脏中补充一块冰块以代替肾中的潜藏。”说罢呵呵笑了起来:“您的意思是,凡事要多想想是否还有其他的可能存在,对吧。”
卢定安也笑道:“对于消渴,温补派始祖张景岳曾用人参二十余斤治愈一例,而寒凉大家刘完素则以‘生姜自然汁液一盆’,让病人‘不得以而饮,饮渐尽’而愈合。以前我读到这两则医案时总是难以理解,用《内经》的解释是‘辛以润之’,对于‘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