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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死,舍不得碰伤你一根毫毛,纵然疯了,也不会伤害你。是这样么?你敢确信么?贝壳,你到底在怕什么?怕那个壳?壳是不在的,那些已经过去,没人知道,秦愿不知道,这个城市没有一个人知道,你千辛万苦考研读书并来到这个城市工作不就是为扔掉那个壳么?贝壳,日子其实也挺好,可你为何就控制不住自己?他若知道了,他真的会去死的。你真残忍。你是坏女人。你天生就是。
屋子里静得能听见血液在血管里轰隆隆流动的声音。贝壳在镜子面前凝视着里面那具光滑的身体,喃喃自语。真美。尽管镜子表面有着一层灰尘,让她的身体看起来似有些污秽,但若把灰尘擦去,这确是一具让人垂涎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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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体是灵魂的载体,没有了它,一切意义无从谈起。两者的关系正如刀与刀锋。所以要奢谈灵魂,首先就得认识身体。任何对身体的诋毁都是别有用心,道德从来只是强者对弱者的要求,皇帝整天讲三纲五常,不也三宫六院么?姐姐妹妹们,Zuo爱做的事吧。饿了吃饭,渴了喝水,你是这世上的惟一,你的身体只由你自己决定……”
秦愿合上报纸将它扔入废纸篓内,骂了声,“狗屁文章。”
坐他对面的朴晓德就笑,“文章狗屁,人也狗屁得紧。写这文章的人,叫涟漪,前不久出了本书,讲述她与十多个男人上床史,点名指姓,火啊,听说狂印了一百万册。”
秦愿皱起眉头,没吭声,喝茶,舌尖挑开浮在杯子上的茶沫。
“女人,一旦性欲觉醒了,尖叫起来的嗓门真高。”朴晓德放下手中的笔,也端起茶杯,微笑着看落地玻璃窗外,“你看,这路上行人,来的,去的,不都是在卖?形而下的卖血,卖体力,卖屁股;形而上的卖知识,卖智慧。”
“有性欲不是坏事,满大街吆喝就不对了。好歹大街上还有些花花草草嘛。”推门进来的吴小南小声插了一句。他是美工部的。
“小毛孩子懂个屁。”朴晓德指指吴小南,笑道,“吐掉嘴里的口香糖。这是工作时间。拜托,家里没镜子吗?头发乱蓬蓬的。你看看你,整天没大没小,看过几次《大话西游》,就真以为自己是孙悟空?”
吴小南耸耸肩,冲朴晓德咧嘴做了个鬼脸,转过身,“秦主任,周社长找你。”
“什么事?”
“没说。”
秦愿搁下手中的笔,往社长室走去,有些恍惚。过道的墙壁上似乎粘着一层水气,湿漉漉的,墙壁上还有一只灰色的甲壳虫,形状与小时候经常爬树去逮的天牛差不多,只是没那样大,头上也没有两只触角。秦愿从口袋里掏出手帕纸,拈下它,研究了一会儿,扔地上,一脚踩过去。没有听见肠子迸出来的声音,感觉像踩上一粒坚硬的小石头。石头没有生命,甲壳虫有,所以它必须发出尖叫。秦愿回过身,猛地抬起脚朝脏兮兮的甲壳虫跺去。很好,它终于变成一团肉浆了,它的血液竟然是青色的。这次甲壳虫会不会就是自己第一次去周社长的办公室遇到的那一只?秦愿笑起来,敲响周社长办公室的门。
这么多年过去了,里面仍然是灰蒙蒙一片,不管怎么打扫,总有一股霉味或者说是老人斑的味道。周社长本名周诗萍,名字好听,人瘦得只剩一把骨头,活像一个从《盗墓迷城》里溜出来的木乃伊。不仅瘦,而且老。老得只要人靠近她,她身上那股味儿还会传染过来。按理说,这老太太已到了一个万事皆休的年龄,可人家的精神矍旺得很,不服老,喜欢发言,喜欢总结,喜欢坐主席台上喋喋不休。社里有胆子大的私下里便管她叫周死皮,取的是谐音,并且特别指出周死皮与高玉宝笔下的周扒皮之间种种可能的血缘关系。
秦愿找过相关的人事文件看过,周诗萍就算退下去,也能照领百分之百的退休工资。可她就是不肯让出屁股底下那把破藤椅。老而不死是为贼。秦愿脑瞅着戴着老花眼镜的周诗萍,恭恭敬敬地问道,“社长,什么事?”
“你们做的这个关于家庭暴力的文章不错。论点鲜明,事实清楚。的确下了一番功夫。”
“谢谢社长。”
“但是……”周诗萍扬了扬眉毛。秦愿心突突跳了几下,文章早上晓德已经给他看过,确实写得很好,文才飞扬,自己也做了一些修改,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吧?周诗萍的手指头在桌上敲了敲,秦愿赶紧凑过头。
“这里将女人比作马桶的一段话不大妥,得删去。还有下面几段也有失恶毒了些,虽然文章是以采访当事人的口吻写,但也要注意点社会影响。你说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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