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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著走著,忽有一陣巨響的蟬鳴,敲鑼擊鼓般地襲來耳畔。抬頭去找,卻只能看見一團團厚密的樹枝,捕捉不到一隻蟬的身影。它們斂翅隱踞在每一個樹梢頭,用一串串高漲的音符組成這個季節特有的聲浪。
以蟬鳴作背景樂,梁渠將「查案」這個詞貫徹到底,問阿姨:「趙巷家裡住了幾口人,您知道嗎?」
阿姨如數家珍:「一家三口,他和他老婆,還有個兒子。」
不但如數家珍,還附帶告知了他們一些其他的事情,「不過很快他和他老婆就不住這兒?s?了。」
梁渠淡定地「嗯」了聲,表示他在聽,倒是唐秋水沉不住氣問了原因:「為什麼?」
阿姨說:「這房子要給他兒子作婚房用,所以這兩個月一直在裝修。」
「哦……」聽到這,唐秋水輕輕呵了一口氣,心情變得難以言喻。好好的一樁喜事,怎麼會涉嫌違法呢?
梁渠不動聲色,繼續問:「趙巷是做什麼工作的?」
阿姨依舊應答如流:「司機。」
「開計程車?」
「不是,專門給人開車的,據說老闆是崇城的大律師呢。」
難怪了。
難怪他在錄音里會提到物權法、相鄰關係這些詞,應該是開車的時候耳濡目染,跟老闆學的。可惜法律這個專業不是靠偷師就可以學成的,很顯然他學藝不精,滿瓶不動半瓶搖,連物權法已經失效了也不知道。
後面又聊了好一陣。因為趙巷家在最裡面一棟單元樓,一條路走到盡頭才走到。把他們帶到後,阿姨揮手告別,說該去接孫子放學了。
對熱心的領路人道完謝,梁渠和唐秋水來到了趙巷所搭的構築物旁邊。
近距離看得很清楚,和肖雲誼的描述一致,一樓天井多出了一個與樓棟主體相連,自身又相對獨立的空間。約十平米左右,玻璃結構,三面固定在牆體上。並且果真如梁渠所言,裡面裝了個洗手池。
唐秋水直愣愣地盯著看了好一會,疑惑問:「它為什麼違法啊,對誰有不利影響?」
「你往上看。」梁渠抬頭,以視線作指引,構築物上面是一台空調外機,「它的位置正對著二樓,說不定上面就是人家的臥室。平時會有陽光反射,垃圾堆積,到了雨天還會有滴水噪聲,甚至可能危及二樓住戶的人身安全。」
「危及人身安全?」他最後一句話把事態形容得超嚴重,唐秋水瞪圓雙眼,覺得不可思議,「怎麼危及?」
「如果有人想入室盜竊的話,從這裡爬上去翻窗不是很方便嗎?」
「是……是嗎?」這光天化日的怎麼就扯到入室盜竊了,唐秋水有點不太信。
不過梁渠說的其他幾點理由還是很充分的,這個東西橫在這兒確實會對樓上造成不小的困擾。
但是……這樣的違法建築怎麼會有陽光房這麼美好的名字啊,唐秋水百思不解。
從字面看來,陽光房不應該是一個特別繾綣愜意的地方嗎,它和四季都很適配。春天可以在裡面養花,夏天可以吹夜風,秋天可以聽雨。而冬天,可以蓋著厚毯,抱著貓,躺在藤椅上曬太陽,午覺必定好夢。
怎麼實際上恰恰相反,這居然是個危害重重的違法物。
其實還有很多類似的說法唐秋水都不能理解,比如裁員叫優化,停業整頓叫設備調試,合同里權利遠大於義務的一方非要「屈尊」當乙方等等。
都太假。
無奈當代的社會生存法則需要理解和接受這些假,對這些說法習以為常的人,更能在這個世界如魚得水。
見一旁的女生杵著作沉思狀,臉被夕照曬得微紅也渾然不知,梁渠開口問:「看完了?」
唐秋水神思復定,點頭:「嗯,看完了。」光看還不夠,她掏出手機,找了好些個角度,對著面前的陽光房咔咔一通拍,手法嫻熟老練,倒真像查案來的。
梁渠笑了笑,抱臂立在一旁,耐心等她拍完。
正當唐秋水點開相冊,放大成片,探究個中細節時,陽光房裡竟然走出來一個男人,上半身沒穿衣服,挺著啤酒肚就這麼到洗手台洗手去了。
耳尖聽到水流聲,唐秋水忙抬頭去找,看見陽光房裡的人後,她大喊一聲:「趙巷!」
這中氣十足的一聲把洗手的男人嚇了一跳,他擰緊水龍頭,甩了甩手,跑過來找人。
唐秋水眼神逮捕他,追問:「你是不是趙巷?!」
男人無辜搖頭:「不是,趙先生出去辦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