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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白白写的就是决心去死——那么一个意思。那封绝命书,像是写给某个人的一封信。残留的纸张上,还留着“望你今后好自为之”之类的告别之语。
可是,被撕去的那上半张绝命书,到底写的是什么?
又为什么不见了?
这信中的那个“你”,又是谁呢?
为什么一封临终前的书信,偏偏就没有了上半张?
到底又是谁,偏偏要留下足以证明梦荷儿确实是自杀的那后半封信呢?
对此,小段子始终是无法释然的。他后悔当时一心只想着,赶紧去看看梦荷儿出了什么事情,便没有扣住那个发现了出事现场的贼人,好问清楚他,到底还看见了什么?
后来呢,小段子手忙脚乱地用块绣花枕头套儿把梦荷儿的手腕子缠住,背起她往外跑天晚了,往胡同口外跑了快十分钟,好不容易才拦住一辆黄包车,紧赶慢赶地往最近的一家医院送。
当他最终被大夫告知“流血太多,已经晚了”的时候,还直在心里后悔,要是当时拦住了那个开着汽车来过的高贵妇人,把人往医院送,荷儿姐这一条命,一准儿就保住了啊
可再往下想,他就想得更深、更远了——难道说,那位高个子的贵妇人就跟梦荷儿的死,没有一点直接关系么?为了解开这个谜团,小段子开始有事没事,晚上就到小金丝胡同梦荷儿的家门口转悠儿
他期待着,还能够遇见那个黑衣贼人,把事情的真相告诉自己。
无独有偶,那黑衣贼人也怀着一个同样的目的,隔三差五地跑到这一带来转悠儿。但是,他等待的不是段越仁,而是那位贵妇人
当这两个男人再次在黑暗中相遇以后,他们很快就结成了一个“黑暗的同盟”:一起找到那个当天晚上出现在梦荷儿家里的高个子贵妇人。
那个黑衣贼,就是后来因为当街“持枪抢劫未遂”,反而被副市长夫人冯雪雁的汽车,活活给撞死的姚顶梁。
姚顶梁生前亲口告诉段越仁:那天夜里,自己从后墙翻进梦荷儿的院子以后,只见正北房的灯亮着。窗帘儿上印着一个烫着短发的女人高高的侧面身影,里面并没有任何发生争执的声音或扭打的动静。只见那个女人,就是那么一动不动地站着,跟个假人儿似的——
她微微低着头,好像是在看着脚前的什么东西——就这么一个姿势,站了好久好久
直到姚顶梁在墙根儿都蹲麻了腿,那女人才终于走出房门来。等人家出了院子,发动了汽车,他才敢站起身来,接近了正北房的窗户
看到的,竟是还有一个倒在屋里地板上流血的年轻漂亮的女人。
姚顶梁还对段越仁发誓,自己是个“从来不敢跟血肉官司沾边儿”的小毛贼。仅仅在门口,捡到一样小东西。是他亲眼看见,从那个贵妇人身上掉下来的姚顶梁后来跟小段子一道喝酒的时候,让他看过了那样“小东西”。
这时,严大浦打断了段越仁的话:“一块白丝绸绣花、绣字的手帕子,对不对?小段子——”
那段越仁第一次露出了惊讶的眼神儿,也许他是在心里边感叹:这北平城里,居然还有一个不吃干饭、不瞪眼儿瞎掰的警察哩!
那后来的事情,段越仁说得就比较含糊了:“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没过多久,我就认出她了——敢情那个晚上开着车来过梦荷儿姐家的,就是高副市长的夫人冯雪雁!”
可这位高贵的副市长夫人,为什么要屈尊到一个并不出名的女演员家去呢?
小段子说,自己就是想知道真情而已。正好姚顶梁说,他有个兄弟书读得好,考上了一所什么学‘机械’的技校,他正想筹一笔学费呢。小段子就给他出主意——拿着他捡到的那块手绢,去跟副市长的阔太太要一笔堵嘴的银子。
小段子对大浦承认说:“就是我帮姚顶梁写了一封信,约冯雪雁出来见面,让她花点儿钱,把自己那块手绢‘买’回去。只要那位贵夫人心里有鬼,必来无疑。何况这区区二百块钱,对人家一位副市长夫人,实在也算不了什么嘛。姚顶梁丧命的那天晚上,我怕被冯雪雁发现,就站在离姚顶梁不远的地方,偷偷盯着。只见他美滋滋儿地提着盏洋火水马灯,站在那儿傻等。没想到,副市长夫人倒是真的开车来了!可到了约定的地点,连车都没停,‘呼——’地一家伙,就把站在马路牙子的姚顶梁,活活给撞死了!”
小段子叙述着当时那惊心动魄的情景,不得不停下来,让自己喘口气儿,才接着对大浦往下说:
“过了好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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