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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正在穿衣裳的马博忍不住大笑,河岸上笑声一片,这是艰苦练兵中难得的笑声。
“天气这么热,这帮家伙巴不得多在水里呆会!”赵陵骂道,“就想向小娘们炫耀自己那玩意,穿个衣服动作慢得像婆娘!”骂完他自己也笑了起来。
这是全营重建后的第一次渡河操演,到今天为止,新募士卒的教习算是告一段落。
“赵陵!怎么这么慢!”一声暴喝吓了赵陵一跳,李天郎和杜环不知什么时候飞马出现在岸边,“连个哨骑都不派,要是此时遭袭,不是全军覆没么!你有几个脑袋!”
赵陵变了脸色,呐呐几声,拉下脸冲部属大叫:“贼厮鸟们,还不快点!”
“带兵不是一日两日,怎么不讲章法!”李天郎声色俱厉,“如非愚不可及就视操演为儿戏,你挑哪样!”
“卑职知错。请将军责罚属下玩忽军法之过!”自知理亏的赵陵老老实实地拱手谢罪,周围的部属见此更是噤若寒蝉。李都尉爱兵如子然带兵严苛,世人皆知。连对赵陵这样的心腹爱将都毫不留情,赏罚森严,其他人就更别提了。
“是为将者,责重任艰,自一日不可懈怠;兵者大事,人命关天,自一刻不可疏忽,切记!”李天郎放缓了口气,扫视左右,士卒们哪还敢嬉笑。个个都在手忙脚乱地穿盔戴甲,捆鞍备马。“剽野团虽是新建,然上下一心,兢兢业业,我与杜长史亲历巡视,此次操演,成绩当属第一,故人人都将获红绫缚肩。西凉、雕翎成军既早,号胡汉劲卒之菁英。当为吾军之中坚,如此表现,羞煞人也!本都尉也为之窘迫不已,这般下去,尔等如何为表率!”
赵陵真正感到羞愧难当,“将军,且惟有这一次”,他红着脸说道,“若再有,将军拿了我脑袋去!下次无论征战抑或操演,雕翎团必争第一!”那新建剽野团之主体乃凤翅、虎贲调来之两队陌刀手,秉承了汉军军纪严整,战法稳健的传统,加之皆习陌刀,常随李天郎左右,俨然有后来居上之势。
李天郎拍拍赵陵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赵陵,不要为名声所累,不管是享誉安西的神箭手还是威震大漠的射雕者,皆为浮华烟云,战士之本,为将之本,万不可忘!”
“属下谨记!我……”赵陵汗流浃背。呼啦一声,一件战袍披落在他肩上。
“快穿好衣服!”李天郎低声说,“你是雕翎团的校尉!”赵陵这才醒悟,自己还衣衫不整,赶紧住嘴穿戴整齐。列队完毕的骑射手们肃然而立,鸦雀无声。
“诸位连日操练,十分辛苦,本月军饷加倍,现已分发营中,整队回营后自可取得,与上月同,优良者倍于常人。”李天郎说,“好,听你家校尉号令!”
赵陵抖擞了精神,抖缰大喝道:“四路纵队,常步行军,唱(朔风飞扬曲)!”
烈日下,热汗蒸腾,器仗滚烫,然歌声依旧昂然高亢。
连日的操劳使李天郎又是十多天没有回家。
数月艰苦的操练也使新丁们疲惫不堪,也该让他们休整喘息一下了。所以,在分发了当作饷银的布帛钱粮后,士卒们得到了三天的假期。离家近的胡人健儿到头目处取了通行文牒,兴冲冲地快马回家探视;家远的汉人士卒则揣了银子细软,进疏勒城消遣,只要在晚点卯前回营也无大碍。
疏勒城和安西很多城镇一样,满眼望去都是干涩的土黄色。要不是点缀其间的绿色树木,和哗哗流淌冰山雪水的沟渠,这个城镇真的显得很寂寥。作为沟通西域的咽喉要冲之一,这里曾经爆发过无数次的激战。每次战争都在它那裸黄的城墙上刻下刀箭的深痕,战火毁灭了无数生命的鲜活。但是,川流不息的商队犹如荒漠里的奔腾的溪流,又不断地将疏勒重新滋润,一次次地将她从死亡边缘挽救过来,恢复战前的繁荣和生机。
李天郎在此驻军的几个月,是疏勒最为安定的时期。就如统治此地的佉沙王族说的,承上天的福。疏勒土地上已经几十年没有沾染血腥了。因此,休养生息的疏勒日益成为安西最为繁华的瓦市所在地。而对李天郎来说,疏勒是他两次重生的地方,他已经将她视做了家。是的,家。
疏勒城里的那个家如今被阿米丽雅操持得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