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部分(第1/4 页)
丁桑接过锦盒交与李天郎:“有劳恩公了!”
锦盒非常精致,上面有“岁寒三友”等镂花图案,开启处还封了火漆,印有波斯文的封印。信手一掂,这尺寸和重量颇为不合,显然是体小量重的金铁之物。“天郎一定不辱师傅所托。”
看见高云舟好奇的目光,丁桑笑道:“是方夫子自己设计的精巧物件,着某家打出,很是花费了不少功夫。成功之后,一直无暇送于货主……一介书生,做的也就是嬉戏娱乐之物,无甚希奇,如此密封,不过是书生赚些噱头而已……”
李天郎小心地收下锦盒,几人寒暄几句,见天色已然不早,都催李天郎动身。叫上公主,李天郎和丁桑、高云舟等挥手告别,自往终南山去。
重获自由的“风雷”“电策”在积雪未融的乡间小道上大呼小叫,撒欢互逐。引得在城里也憋闷多日的阿里连喷响鼻,几次想扬蹄奔跑,都被李天郎勒住,弄得阿里很不高兴地龇牙裂嘴,咬得马嚼子嚓嚓响。
“你看阿里,也知道西域草原才是它的家。它肯定在这里过得并不快乐!长安城里地青石大道虽然平坦宽阔,可怎么也比不上长风万里的大漠啊!”阿米丽雅在马车里说,“对骏马来说。还有什么比能奋蹄驰骋地草原更能让它们魂牵梦绕呢!还有‘风雷’、‘电策’它们,在今天才恢复一点神气,它们也不属于这里啊!”不属于这里的何止这些牲畜,有些人,也不属于这里。。。。。
“呱呱”几只黑漆漆的乌鸦噪着飞过头顶,惊惶地飞向远方的树林。一个衣冠褴褛的老农,扛着一架纺车哼着小曲慢慢地走过,佝偻的后背抖出一团团劳累的热气。他一定也在回家,家里也许有个满脸皱纹的老婆子在等着他。他就属于这片土地,死也宁肯埋在自己撒过汗水的田埂旁,那是怎样入土为安的幸福。
而我愿意埋骨葱岭么?要是母亲在身边,她会把自己埋在哪里?想到母亲。李天郎心里酸楚更甚,母亲是永远也见不到了。这位骄傲刚强的徐家后人,注定要埋骨异乡,相比之下,我地归宿已经是上天垂爱了……李天郎低下头,拍拍阿里的脖子,让它安静下来。见李天郎没有回应自己的话,阿米丽雅轻轻地叹口气,幽幽地说:“中原富甲天下,人杰地灵,是一个令人眼花缭乱的大千世界,每一寸土地上都滋长着雍容华贵和繁荣昌盛,犹如娇艳的牡丹。也难怪那么多域外胡人乐不思蜀,沉溺于中原的浮华,就连我,也羡慕不已,不得不一次次提醒自己别忘记这是充满蛊惑的长安……但是,这里到底不是家乡,我呼吸不到清醇自由的空气,也无法展喉歌唱,我觉得自己就象折翅的小鸟,郁郁压抑。长安虽好,培育得出牡丹却真地长不出雪莲,你看这天,没有西域那么蓝,那么高;这阵阵寒风,也显得浓厚而慵懒,那有朔风飞扬的西域那样雄浑刚烈;甚至连壶中的酒,少了点什么味道……”公主的话,不断地拨动着李天郎地心弦,是啊,安西,安西,那浸透鲜血和剽悍的雪山、戈壁和草原,无时无刻不在他心底深处深情呼唤,天意!天意!李天郎挺直腰板,抬首极目四望,光秃秃的麦田里有间或露出割过的麦茬,毛乎乎的巨獒拱起一堆堆积雪,惊得一群群麻雀喳喳乱飞。不远处的终南山上积雪皑皑,绿色的松柏在大雪中摇曳着傲立的枝桠,几只鹞鹰在山头高高低低地盘旋。现在的安西,也是冰雪的世界,那样辽阔平整的积雪,从巍巍葱岭倾泻而下,将所有的一切都厚厚裹盖,杳无人迹的大地,似乎在恹恹地沉睡,直到来迟的春天叫响她的大门……
“勇士们骑着骏马,穿行在茫茫雪原,他们洁白的披风哟,绣有美丽的雪莲,那一针一线的刺绣啊,来自心上的姑娘,勇士风霜磨砺的脸哟,留有情人热吻的芳香……”阿米丽雅的歌声婉转动听,扑面而来的是西域特有的奔放情调。连赶车的马夫也听得出神,忘了扬鞭,马儿鬃毛耸动,和着歌儿的节拍得得前行。
“官爷,风林坳到了!”马夫指指前方一座秀丽的村庄,数股袅袅的炊烟汇集在一起,将安宁祥和的村庄轻轻笼罩,“方老先生的私塾就在村东头……”
李天郎闻言不由得激动起来,就要见到亲人了!他在村头跳下马,虔诚地沿着村间的小路往东缓行,马车夫见状也勒紧了缰绳,放慢了拉车挽马的脚步。几只咯咯惊叫的鸡慌慌张张地从“风雷”“电策”眼前飞过,看家的黄狗刚冲到门口便浑身筛起糠来,赶紧将自己的尾巴夹在屁股下。还好,差不多是晚饭时间,各家院子里比较冷清,只是从初亮灯火的窗口里传来阵阵合家欢乐的喧闹,没有顽皮的孩子出现在巨獒面前,否则很容易引得它们狂性大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