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寺撤兵而怀怨在心,恐怕整个葵屋人人心中都有恨。上至花魁,下到扫地洗衣的侍女,哪一个不恨安史之乱?何况这么多年都过去了”
这么多年,时间已经冲淡了一切。鸿胪寺众卿常来葵屋寻欢作乐,葵屋哪一次不是笑脸相迎。如果每人寻上一次仇,他们早该死绝了。
夜子不由轻叹:“大家认命了呢。”
“知道小命要紧就行。”薛法曹无意多加干涉,给她们敲过警钟也就罢了。
芽美见他神色缓和过来,不似方才凶恶;这才舒展蛾眉,双手将团锦靠垫拍得松软,为薛法曹摆在椅上。又大献殷勤,上前奉酒:“芽美只是弱女子,听您讲大牢这些话,魂儿都吓飞了。您同芽美共饮一杯压惊酒可好?”
“你们好自为之。”薛法曹推开酒盅:“本法曹今天先撂下一句话:无论鸿胪寺遗失什么东西,我只到葵屋来找寻。”
他心中还在为杏子的事闷闷不乐,一刻也不想多待。说完这话,提刀便走。
芽美关好门,一扬脖将那杯酒灌下肚去,葱指转着空杯子把玩两圈,轻声道:“夜子姐终于决定为父母报仇了吗?这位法曹大人,似乎盯上你了呢。可是您真令人失望,偷鱼袋顶什么用。夜子姐难道忘记一名武士该如何握刀了吗?”
“他也盯上你了,不是么?我们同为花魁。”夜子懒散倚在锦垫子上,伸了个懒腰。
“我没偷鱼袋,身正不怕影子歪。”芽美揽过一面铜镜,端详着自己的容貌。她拔下一支银簪,调整了个位置重新簪入发髻中,淡淡地说:“夜子姐,如果您有需要帮忙的事,尽管开口。我也想讨回那笔血债,只苦于娇弱无力,什么也做不了。连墙角打洞的耗子都没办法打死,唉。”
夜子闭上眼睛,说:“养只猫吧,猫抓耗子。”
芽美摇头道:“猫换毛很难打理,我继续往糕点渣里兑药毒死它们算了。屋主真小气,耗子药都不肯多给,那一丁点儿药啊,都不够老耗子打牙祭。”
“屋主是怕你们哪天活腻歪了,吞几勺子苦药当糖吃。”夜子翻了个身,腾出一片地方,喊芽美一起躺着:“赶紧过来休息。晚上还有庆典,你我光跳舞就得累个半死。”
“手刃仇敌,想想就让人兴奋。夜子姐,你会去报仇雪恨对吧?”芽美悄声问。
“我不想自寻死路。”夜子用宽袖遮住阳光,呢喃道:“芽美,我有幼弟与情郎,我有许多羁绊。若动了刀子被法曹逮走,我的亲人们就永远失去夜子了。”
比起花,还是团子更重要。夜子拍拍芽美,不得不释然:“认命吧。”
“你这懦弱的人!”芽美躲开她的手,愤愤埋怨夜子忘记了江户川家的荣耀:“夜子,你对不起你身上流淌的血液,对不起你手里的刀剑!悄悄杀掉他们很难吗?我可以帮忙!”
夜子睁开眼,正色道:“武士和忍者的区别在于,武士不屑从背后偷袭。”
芽美撇嘴嗤她:“哼,比起冠冕堂皇却怯懦的武士,那些不计一切手段达到目的的忍者们更值得赞扬。武士就会说空话,忍者厉害多了!他们出身低贱,却很勇敢!”
“够了,琉川芽美。”夜子捂住耳朵:“不许把低贱的忍者同武士相提并论。”
*
入夜时分,葵屋歌舞升平。
长安城里有钱又爱拈花惹草的老少纨绔,都揣足了银子,欢聚一堂,交头接耳品评葵屋诸多新人。鸿胪寺的张卿也在,他正向一位老友介绍葵屋哪些点心最美味,直叫他吃到牙痛。台上拓枝舞才停,芽美花魁吹起尺八箫,翩然登场。张卿立刻看直了眼,连牙痛也顾不得了。
竹帘后面,吾池杏子盛装跪坐。她隔帘向外看,来宾里有好多丑八怪啊杏子忐忑不安,小声询问叮当还要多久才轮到自己。
叮当也很紧张,一边安慰杏子,一边为她加油:“杏子,别怕,好好唱歌,最英俊的客人必会倾心于你!我都瞅见好几位了,相貌堂堂,服饰华美,看上去十分有钱。待会儿你千万要朝他们多抛媚眼,切记!”
“但愿如此。叮当,过来。”杏子招手让叮当离她近些,把绢帕塞进叮当手里,贴耳朵悄悄对叮当说:“你这样然后那样”
叮当听得明白,攥好手帕点点头。她佯装端茶递水溜出去,在客人堆里穿梭不停。杏子让她挑一位看上去有钱又年轻的,先下手为强。客人嘛,主动勾搭一下或许就勾搭到手了,总比被“陌生的丑八怪来挑拣她”稍好些。
抢客人这事容易得罪其他姐妹,叮当慎之又慎。她看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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